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時,牆上的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接待老師注意到她的目光,介紹道:“這裡全是三中畢業的傑出校友,各行各業的都有,您如果感興趣的話,等講座結束可來看看,說不定還有您認識的人呢。”
林晚笑著點點頭,心想大可不必,她哪裡想不開需要來這兒瞻仰曾經打敗過附中升學率的敵人們。而且萬一看到周衍川的照片怎麽辦,豈不是以後每次見到他,就又要勾起對三中的深深怨念?
最後一次講座,林晚講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認真。
既是因為這是她在研究所處理的最後一份工作,也是因為三中的學生足夠配合,偶爾當她講到相對冷門的內容時,也有那麽幾個人能和她互動回應。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學霸根據地吧。
林晚輸得心服口服。
講座結束,進入提問環節。
一位女生把手舉得高高的,等林晚示意她站起來後,就拿過話筒問:“您好,我和您一樣是一名鳥類愛好者,前段時間關注過灰雁回家計劃,請問你們是怎麽想到和星創科技合作,利用無人機率領灰雁遷徙呢?”
林晚怔了怔,才說:“這個計劃其實是星創科技的人提出的,當時他得知有幾隻灰雁滯留南江無法回北方後,很快就想到曾經有過利用滑翔機送大雁回棲息地的新聞……”
她把事實複述了一遍,想了想又用玩笑的語氣補充道,“說起來,星創科技的這位CTO還是你們的學長呢,名字叫周衍川,你們聽說過嗎?”
“聽說過!”
“老師成天拿他當例子來教育我們!”
“校友牆上有他的照片,超帥的!”
“現在的男生都是渣渣,根本比不過他!”
“說什麽呢,我們不要面子的嗎???”
亂七八糟的回答讓林晚忍俊不禁,等到走出報告廳,唇邊的笑意都沒能完全收斂。
她一邊想著周衍川那張照片究竟有多帥,一邊想[なつめ獨]著要麽乾脆去看一眼,畢竟她確實有些好奇,想知道十幾歲的周衍川長什麽樣。
走到樓梯轉角,身後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林晚回過頭,看見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女性跟在身後,見她停下便也止步道:“林小姐,你好。”
“……”
這場面是不是有點熟悉?該不會又是哪家基金會的吧?
林晚清清嗓子,打斷自己天馬行空的思路,笑著回應:“您好。”
中年女性走下幾步台階,來到她面前:“我是三中的老師,姓張,你叫我張老師就好。剛才聽你提到周衍川,就想跟你打聽打聽他的近況,他最近一切都還好嗎?”
“很好啊,自己開了一家公司。”林晚猜測出她的身份,“您以前教過他?”
張老師說:“對,初中三年,我是他的班主任。”
林晚點點頭,想起上周在停車場見到的一幕,內心深處的問號突然就翻湧了上來。
她抱緊筆記本,有點不好意思:“呃,張老師,您對周衍川的家人有了解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前一陣和他出去吃飯,看見和他長得很像的男人,大概六十來歲的樣子。他當時表現得有點異常,然後我和他關系還不錯,作為朋友就比較擔心。”
張老師推了下眼鏡,稍作思考:“可能是他的伯父吧。”
“這樣啊。”
那就沒什麽奇怪的了,說不定就是兩家人有矛盾,彼此都不待見對方而已。親戚之間關系差,也不是什麽新聞。
林晚松了口氣,笑著說:“那就好,我還以為是他父親。”
張老師眼中客氣的笑意眨眼便消失不見。她望著林晚:“他是不是沒告訴過你?”
“什麽?”
張老師搖搖頭,語帶疼惜:“這孩子,多少年了還沒放下。”
她揉了下太陽穴,低聲說,“周衍川的父母已經去世了,小學之後,就是伯父伯母在照顧他。”
年長女人的一番話,像巨石墜落,“哐”的一聲把林晚砸蒙了。
在一陣迷迷糊糊的懊惱中,她想起自己與周衍川發生過的某些對話。
“你父母還在一起嗎?”
“……嗯。”
“難怪了,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嗯?你現在認為我是什麽樣的人?”
“一個創業失敗就要回去繼承家產的少爺。”
林晚愣愣地咬緊舌尖,被席卷而來的愧疚感和羞恥感狠狠地淹沒了。
她當著周衍川的面,都說過些什麽啊!
“那……”
林晚聲音有些顫抖,輕聲問,“他們是怎麽去世的?”
離開三中的校園,林晚在路邊攔了輛車,疲倦地靠在椅背閉上了眼。
胸口有種無法形容的滋味,密密麻麻地纏繞著她的心臟,令她想對周衍川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能說什麽。
幾分鍾前,空蕩蕩的樓梯轉角。
綠色的牆面吸收了陽光的熱度,又加強了張老師的音量,讓它們一聲疊一聲,震得林晚耳朵發麻。
“山體滑坡引起的泥石流,夫妻兩人當場死亡。”
“周衍川是車上唯一的幸存者。”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24小時內評論也有紅包,來吧!
另外,晚晚發的大山雀表情包是真實存在的,感興趣的小朋友可以微信用“猛禽”當關鍵詞搜索,我還挺喜歡,真的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