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從望沒再打字,摘了耳機,直接給她發了個語音:“你現在方便嗎,我給你打電話。”
他發完,又自己聽了遍。
從手機裡出來的聲音和自己本身的聲線是有略微不同的。
這回林清野倒是聽出來了。
這個聲音,他以前也聽到過。
近代史考完那天,他把許知喃拉進隔壁教室時,有個電話一個勁兒的打過來,裡頭那個男聲,正是顧從望的。
當時林清野還直接掛了他那通電話。
許知喃大概是答應了,顧從望起身要往外走,又被顧父叫住:“又幹嘛去啊?”
“有事,跟我朋友打個電話。”
林清野嗤笑一聲,表情不屑。
就這還“朋友”。
他打開自己手機通訊錄,許知喃就在最上面。
倒不是置頂,而是備注“阿喃”,A開頭。
他搶在顧從望之前撥過去。
鈴聲響了十幾秒,而後一個冰冷的機械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許知喃把他電話掛了。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聽到鈴聲後再出現這個提示音就是被掛斷的意思
第16章
林清野面無表情地摁滅手機, 身上浸染風雨欲來的氣場, 而後他直接站起身,往外走。
“你幹什麽去?”始終沒怎麽說話的傅雪茗忽然開口。
林清野回頭, 視線低垂, 五官輪廓顯得愈發鋒利:“你管呢。”
傅雪茗聲調立馬揚起來:“你這是什麽態度!”
“你什麽態度我就什麽態度。”林清野說完,直接提步往外走。
宴會廳廳門關上之際,他聽到周圍那些人正安撫勸解著傅雪茗,以及傅雪茗口中厲聲蹦出來的字眼——禍害,混蛋一類的詞。
剛出去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一旁倚著牆站著的顧從望,正在打電話, 滿臉笑。
林清野覺得可笑,腳步不停,淡嘲一聲。
那點嗤笑被顧從望捕捉到,側頭看過去,林清野倒沒再分給他半個眼神, 直接走了,很快背影就消失到轉彎口。
許知喃注意到他好久沒回話,還以為是手機信號不好, 又“喂”了一聲。
“嗯。”顧從望收回視線, “沒什麽, 就是碰到個傻逼。”
林清野昨晚沒有睡好, 回到家後就直接把手機關機,躺到床上。
這回倒是很快就睡著了,還做了個夢。
夢見了第一次見到許知喃的時候。
不是在酒吧, 也不是跟秦棠在網吧看到的那次。
而是更早。
他和傅雪茗大吵一架,從家摔門而出。
那時他還沒有獲獎,組樂隊只為了玩,更沒有收入,他不願意向林冠承要錢搬出去住,從林家主宅出來後連個可棲身之地都沒有。
冬日,夜風呼嘯而過,乾燥的冷風順著腳踝往上躥,涼氣刺骨。
他出來的急,連外套都沒穿,風勾勒出高瘦的身形。
步行街最尾端有一家便利店,外面路燈壞了好幾盞,暗沉沉的,他買了包煙出來,長腿一邁,在外面木頭長椅上大剌剌坐下來。
許知喃便是在這時候出現的。
旁邊還有個同伴,兩人都穿著冬裝校服,灰藍色,明明是很不顯眼的灰敗顏色,可林清野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原本就白皙的膚色被冷風吹得列白,渾身上下都裹得很嚴實,毛茸茸的雪地靴踩在未化的雪地上吱嘎吱嘎響,半個下巴也被包進圍巾裡。
“小景,這都到哪了呀?”許知喃挽著她旁邊那女生的手臂,聲音壓得很輕,“太黑了。”
“應該就是在這啊,怎麽不見了呢?”
兩人也不知道是在找什麽,微微彎著腰,沿街走過來。
忽然,從一旁草叢裡發出細微的貓叫聲,黏黏糊糊的,不留心聽甚至都聽不清。
少女神色一亮,小跑過去,在花壇前蹲下來,伸長手臂身子向前傾,費了好一會兒勁才將那隻小奶貓抱出來。
黑黃兩色的小土貓,還很小,窄窄一張臉。
對人來說,大多偏愛瓜子臉,可對貓卻相反,甚至連價格都得比那些大臉盤便宜些。
這隻貓長得並不討巧。
可少女抱著它,眼睛都亮了,像是墜著璀璨銀河。
林清野坐在漆黑處,嘴裡叼著煙,冷眼旁觀,便見她從校服口袋裡費勁地扒拉出一包東西,拿塑料袋裹著,攤開後,是一把貓糧。
“這麽小的貓咪,能不能吃乾貓糧啊?”同伴在一旁手撐著膝蓋問。
許知喃一頓,又從包裡拿出個淺粉色的保溫杯,往貓糧裡倒了些,大冬天熱水氤氳出大片霧氣。
等貓糧泡軟後她才給小奶貓吃。
“阿喃,它好可憐啊,這麽冷的天,要不我們養吧?”同伴說。
許知喃搖搖頭:“我不行,我媽媽對動物毛過敏的,不能養。”
“這樣啊……那我給我媽媽打個電話,問問她能不能養。”
她說完,拿出手機走到一側給她媽媽打電話去了。
許知喃依舊蹲在原地,她把手套摘了,輕輕摸了摸貓咪的毛,不是很軟,還有些扎手。
野貓都有些烈性,發出些呼嚕聲,緊接著就伸著爪子抓人。
許知喃嚇了跳,迅速收回手,沒被抓到。
她心有余悸,立馬又戴上了手套,然後才鼓了鼓腮幫,緩緩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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