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呢,就說現在警方正在調查,酒店都已經封鎖住了。”
許知喃沒說話,若有所思。
客人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阿喃?”
她回神,說了句抱歉,又繼續紋。
自己也覺得是自己太敏感了,她爸爸涉及的案件是綁架案,跟這個應該沒有關系。
可總歸覺得心裡沒底,紋身過程中也總想著這件事。
紋完身,送走客人,許知喃卻接到方侯宇的電話,讓她去警局一趟。
警局裡正在忙這次酒店女孩兒死亡的案件,已經被多家媒體報告,輿論帶來的破案壓力巨大。
方侯宇拿著一大疊文件從大廳經過,見到許知喃,腳步一頓,他把文件交給別人,衝她招手:“來,阿喃。”
許知喃跟著他走進裡屋:“方叔叔,是不是我爸爸的案件有新的進展了?”
“我們也只是懷疑。”方侯宇拉開椅子,打開電腦,“你來看這段視頻,是酒店裡給我們的走廊上的那段監控。”
他將視頻播放,畫面播放十秒鍾後出現一個男人,戴著帽子,低頭,普通到找不到任何特色的衣服,看不清臉。
方侯宇將畫面暫停,放大。
半截袖子底下露出了三分之一的紋身。
“你看一下,是不是那個。”
許知喃瞳孔微縮,彎腰仔細看,沉默半晌後說:“……好像是。”
“我們比對了之前檔案裡的紋身樣式,很像,但是因為只露出了底下的部分,監控像素也不是很高,沒法百分百確定。”
許知喃心跳很快,她對這個紋身太熟悉了,每個線條每個細節都深深刻在腦子裡。
“圖騰紋身和其他的紋身不一樣,雖然是由線條組成,但也不太可能會三分之一都是完全重合的,而且那張圖設計的很精妙,火焰和蛇的組合也比較少見。”許知喃頓了頓,死死盯著屏幕,低聲說,“方叔叔,我覺得這個,可能就是凶手。”
方侯宇也同樣看著屏幕,沒說話。
“這個視頻你們是怎麽發現的?”
“就是調查這次酒店死亡那姑娘時偶然發現的。”
“那個女孩兒,也是他……嗎?”
“還不能確定,目前還在排除自殺還是他殺階段,這個只是我們在排查過程中發現的,所以我才想叫你過來看一下,你昨天見到了給他紋身的那個刺青師,知道他現在是在堰城還是哪嗎?”
許知喃搖頭。
方侯宇看著她表情,歎了口氣,拍了拍她肩膀:“行,我也只是確認一下,你別想太多了。”
“嗯,謝謝方叔叔。”
許知喃沒有多留,大家都在忙,她也很快就離開警局。
夕陽西下,她站在台階上,看著對面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莫名覺得有點累。
手機震動,薑月發來信息。
[月月:阿喃,你在店裡嗎,能不能幫我順路去書店買本書。]
[月月:我網上看沒找到我要的那個版本的,明天聽的網課要那本資料,我怕來不及了。]
她又發來一張圖片。
[月月:這個版本的。]
許知喃看了眼,回了個“好”。
這附近就有個書店。
許知喃步行過去,給書店工作人員看了那張照片,他領許知喃過去,拿起一本:“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許知喃仔細比對了:“是的,謝謝。”
她從前也很愛看書,還多是閑書,父母從不限制,她臥室書櫃裡滿滿一牆的書,讀了大學後倒不太看了。
難得來書店,許知喃又逛了一圈,自己也挑了兩本。
挑完,準備去付錢,她卻忽的視線一頓,目光直直看向不遠處的那個男人。
灰衣灰褲,短發,普通長相,看上去四五十歲。
許知喃從來沒見過他的正臉,但卻忽然奇妙地覺得眼前這人和酒店監控裡掠過的那人重合了。
她手指緊緊握著書,努力穩住腳步,朝他走過去。
走近,許知喃繞到他右側,終於看清了他右臂上側被袖子擋住大半的——紋身。
她在這一刻幾乎不能確定自己的心跳是驟停還是狂跳,還出現了一瞬間的耳鳴,大腦一片空白卻又好像鎮定萬分。
許知喃垂眸看男人面前的書,是一本菜譜。
她咬緊牙根,手伸過去,拿起了他面前的那本菜譜,身側的男人也偏頭看過來,他聲音很柔和,看著她說:“現在像你這種小姑娘愛做飯的好像少有了,聽說現在都時興男人做飯了。”
男人帶著淺淡笑意,平和又普通,難以將他跟案件聯系起來。
許知喃指尖無意識用力,陷進手心裡。
想到之前路大哥師傅提及的——他不是堰城本地的口音,有點像是少數民族。
如今這麽多年過去,許知喃不確定他是不是一直待在堰城,鄉音也逐漸褪去,可縱使聽不出來是否是少數民族,但能感覺到和堰城本地口音不盡相同,應該的確不是本地人。
“嗯,我家就是我爸爸做菜。”許知喃強裝鎮定,“叔叔你家也是你做飯嗎?”
“是啊,這不,來買本菜譜學習一下。”他又拿起嶄新的一本。
許知喃靜靜看著他手臂上的那個紋身:“叔叔,你這個紋身,紋得還挺好看的。”
“你還知道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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