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你打電話過來是因為昨天的事?”他開門見山。
許知喃醒了,睜開眼,無聲地問:“怎麽了?”
林清野摸了摸她頭髮似作安撫。
謝敬:“是的,實在是不好意思啊前輩,讓您的音樂節出了這樣的狀況。”
“沒事,不影響什麽,你不用在意。”
幾句聊完,掛了電話,林清野這才跟許知喃解釋了遍。
這事本就不是什麽特別大的事,網上粉絲鬧了幾天,謝敬其他粉絲也還算是理智,替腦殘粉道了歉,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周六,許知喃給店裡大家都放了個假,自己也就得空能在家休息一整天。
兩人一覺睡到大中午,磨磨蹭蹭地吃了頓中飯,到下午,林清野打算去看一趟時衡。
時衡是8月的忌日,他忌日過了林清野才出獄,後面一段時間又都整日忙得挨枕頭就能睡著,一直沒時間去。
“我跟你一塊兒去吧。”許知喃說。
“行。”
中途路上許知喃去買了束花,便一路開到了時衡所在的墓園。
不是什麽特殊日子,墓園裡人很少,林清野戴了帽子和口罩,許知喃則隻戴了頂帽子,做了登記便進去。
許知喃跟著他走,最後停在一個墓碑前。
她抬眼看墓碑上的照片。
時衡的確是林清野從前跟她形容過的那樣,溫柔和煦,一看就是聽話成績又好的男孩兒。
其實鼻子和嘴和林清野還是有點兒像的,但眉眼不同。
林清野彎腰,將那束花放到墓碑前。
“哥。”他聲音很淡,“三年沒來看你了。”
林清野抬了抬和許知喃牽著的手:“這是我女朋友。”
許知喃握緊他的手,看著時衡的照片,也跟著叫了聲“哥”。
林清野不是個愛表達自己內心的人,在墓碑前和去世的人絮絮叨叨說話這樣的事他做不出來。
他只是蹲在墓碑前,輕輕拂去了上面的浮土。
從前小時候在家裡,時衡其實是對他最好的,時衡將他看作不太聽話的弟弟,想要得到他的喜歡和認可。
林清野對此不屑一顧。
後來又遇到了許知喃,他也差點兒將她弄丟了。
他好像做的一直都不好,可又還算幸運,幸好現在許知喃依舊在他身邊。
林清野沉默著在墓碑前待了會兒,許知喃便也就在一旁陪他。
片刻後,天色漸晚,他便跟許知喃起身離開。
兩人都沒說話,踩著台階下來,林清野走在前面,忽然,他腳步一頓,在原地站定了,許知喃跟著抬起頭來。
台階下站著個女人——
傅雪茗。
許知喃三年前見過她一回,後來就沒再見過了,但林清野的眉眼和她相似,長得很有標志性,不難讓人記住。
但她又和三年前不一樣了。
傅雪茗離婚後回了娘家,如今傅家早已不像從前那般強盛,和林冠承離了婚,也再沒人看在林冠承的面子上幫扶一把,日子自然也不如從前那般滋潤富裕,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她今天黑衣黑褲,踩了雙平底鞋,沒從前那樣盛氣凌人了。
許知喃看到她的瞬間心臟便緊緊一縮。
先是想到了從前警局裡傅雪茗打在林清野臉上的那一巴掌。
然後又想到了林清野埋在她頸間那句痛苦執擰的“她對我一點都不好,憑什麽我要跟她道歉。”
最後是那天在車上,林清野將自己的過去向她和盤托出,也將時衡的意外歸咎到自己身上時的自我厭棄。
她快步走下一格台階,站到林清野旁邊,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林清野垂眸看了她一眼,他方才眸色有點兒沉,這回漸漸又恢復到了平常時候,捏了捏她手心:“沒事。”
他牽著許知喃的手往下走,原本沒想跟傅雪茗打招呼,就這麽當作陌生人路過就罷,卻沒想到被傅雪茗撈住了手臂。
林清野停下腳步,側頭看她。
傅雪茗:“好久沒見了,我們聊聊吧。”
林清野的脾氣的確是比從前好多了,也比從前成熟多了,這是那漫長黑暗的兩年半帶給他的改變。
他把很多從前的事都已經放下了,也沒那麽在意了。
他輕輕拍了兩下許知喃的腦袋,低聲說:“阿喃,你等我會兒。”
說完,便跟傅雪茗走到另一邊。
傅雪茗目光往許知喃身上多看了幾眼,問:“這是你新交的女朋友?”
“嗯。”
“是你粉絲嗎?”
其實傅雪茗是見過許知喃的,在從前因為魏靖那事兒鬧到派出所的時候。
但她也的確是不關心林清野的這些事,也壓根不在乎林清野那一次是因為什麽才打魏靖,她眼裡只有林清野又乾出了這樣的事讓她想起了死去的時衡,也因此不會注意到許知喃。
“沒,大學同學。”林清野一頓,垂了垂眼,“找我有事?”
傅雪茗:“最近經常能在電視和新聞上看到你,也聽身邊朋友提到你了,你現在能有這樣的成績我也挺為你高興的。”
林清野勾唇,沒說什麽,也沒多余反應。
傅雪茗又問:“你今天怎麽來這裡了?”
“之前沒來,今天抽空過來看一趟。”
事情經過了這麽多年,傅雪茗對林清野的怨恨在他入獄後的那日日夜夜的時光中也終於是消磨衝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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