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他問。
夜曇沉默許久,抬頭望著天邊層層堆積的烏雲,說:“其實,我快要死了。”
原以為少典辣目會震驚,可是聽到這話,他卻只是柔聲說:“剛才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你寫的碑文。我……也正想問你。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他的聲音,如山嶽一般沉穩。可他解決不了眼前的困境。離光暘落到東丘樞手裡,單是想想也知道將受怎樣的酷刑折磨。
夜曇握住他的手,摁在自己額心,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大滴大滴墜落的雨水裡,同樣冰冷無情:“你不是很想知道你們三個人為什麽長得一模一樣嗎?因為你們三個人,都是星辰之靈在受劫時被劈落的隕石。你身上的異火,也是因雷劫而起。”
這句話是真的,少典辣目當然也就深信不疑。他說:“難怪,自有神識以來,我對世界的感知非常微弱。”他對自己的身世,竟然也並未深究,只是問,“我要如何才能幫你?”
夜曇凝視著他的雙眸,一字一字,沉著冷靜:“我額頭上這顆,也是星辰之靈的碎片。如果你們三人能夠齊心協力,意念融合,同宗同源地力量也許能夠將它取出。”
少典辣目握住她的手臂,說:“這有何難,我們立刻回月窩村,找聞人有琴和梅有琴商量。”
夜曇隨他走了幾步,複又停下腳步。少典辣目問:“怎麽了?”
“沒什麽。”夜曇搖了搖頭,這樣拖泥帶水,不像自己了。
她跟著少典辣目返回月窩村。
天黑了,天與地陷落在無邊暮色之中。
月窩村,石屋。
聞人有琴正在攛掇梅有琴:“少典辣目去了這麽久還不回來,他一定是知道月下在哪裡,自己偷偷去尋了。”梅有琴擦著劍,殺氣漸漸溢出來,聞人有琴還在火上澆油:“月下本就對他另眼相看,如今二人不知如何郎情妾意!”
“啪”地一聲響,梅有琴恨恨地將劍鞘拍在石桌上。
正在此時,夜曇和少典辣目一前一後進了石屋。她一句話沒說,梅有琴的劍已經橫在了少典辣目脖子上。
第172章
“你果然知道她在哪裡!”梅有琴雙目噴火,字字帶煞。夜曇用手握住他的劍,慢慢從少典辣目頸上移開。梅有琴不想傷她,只是更為惱怒:“你還護著他!”
少典辣目說:“月下有事跟你們商量。”
夜曇說:“我不想說,我出去走走。”
她轉身就要出去,少典辣目一把握住她的皓腕:“躲避不是解決之道,現在大家都在,不如直接說出來。”他掃視聞人有琴和梅有琴,說,“月下來尋我們三人,是有事相商。”
他將夜曇在飲月湖的話,複述了一遍。聞人有琴和梅有琴也冷靜下來。聞人有琴說:“月下是說,我們三個人是星辰之靈的碎片,因為渡劫時被天雷所擊,因而散落人間?”
夜曇說:“嗯。”
旁邊梅有琴說:“若我們三人意念合一,能夠取出你額間的碎片,解你身上傷痛,也不是什麽大事。你為什麽不早說?”
夜曇說:“我不早說,當然是因為這樣有風險。如果你們意念不夠專注,不但取不出我額間這東西,我更會受其反噬而死。而你們三個人,也會有性命之憂。”她低下頭,許久才頹然道:“我不希望因為我一個人,讓你們都陷入危險之中。”
可這都是假的,我若真不願你們涉險,我就什麽都不會說。
她目光垂地,誰也不看。
聞人有琴拉住她的手,說:“月下不必這麽想,我既對你用情,那這情份,自然不會只是嘴上說說。”
他這麽一說,梅有琴頓時很不高興,一把將他推到一邊,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就只是嘴上說說不成?”
聞人有琴上下打量他,悠然說:“一個看見蟲子都嚇得發抖的人,難道……”
他話音未落,梅有琴一劍就削了過來,斬落了聞人有琴衣上的一截絲絛。
——論修為,聞人有琴不如他。
少典辣目沒有參與這場爭執,他說:“既然大家都沒有問題,那麽我們就開始吧。我們應該怎麽做?”
石屋外,一個聲音傳來:“有老夫為你等護法,相信定會萬無一失。”
夜曇轉過臉,方見東丘樞寬袍大袖,出現在門口。他神情寬和,道貌岸然。在他身後,跟著清衡君、帝嵐絕和紫蕪。
清衡君懷裡抱著胡荽的花盆,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夜曇。帝嵐絕聽東丘樞說的“萬無一失”,明白這是有意期瞞,頓時欲言又止。
少典辣目看向東丘樞,眉頭微蹙:“你是……”
東丘樞一拂袍袖:“藏識海之主,東丘樞。”東丘樞的盛名,聞人有琴、梅有琴、少典辣目當然都聽說過。他淡然道:“此女根骨,老夫相當欣賞。今日助她渡過危難,自是有意將她收入藏識海門下。三位義士大可放心,有老夫作保,你們絕無性命之憂。”
少典辣目看了一眼夜曇,說:“既然東丘先生都這麽說了,我等當然放心。但我還有幾句話,要單獨跟她說。”
東丘樞自然同意。
第173章
少典辣目將夜曇拉到石屋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夜曇已經準備好應對他所有的質疑,他卻說:“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在離光氏皇宮裡發現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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