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筱陽咬牙瞪他,眼中水光盈盈:“……你明明聽到了。”
單世鈞沉聲笑,嗓音裡的啞似乎又多了一分,再次低頭吻住曲筱陽。
半晌,才在她耳邊道:“好巧,我也是……”
“放心,我會先讓你舒服的……”
曲筱陽再也聽不下去,生怕他再說出什麽虎狼之詞,著急地仰頭堵住了某人的嘴。
單世鈞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按住曲筱陽的脖子,回吻了回去。
*
凌晨兩點。
曲筱陽躺在單世鈞懷裡,明明很累了,卻毫無睡意。
就算兩人都不說話,就這麽安靜的摟在一起,也覺得很安心很舒服。
之前因為害羞,她沒好意思一直盯著單世鈞的身體看。現在,倒是能好好看看他了。
男人身上有很多傷疤,大大小小,什麽樣的都有。
醫生這職業,就是這點不好,光是看著那些傷痕的形貌,曲筱陽就能精準地判斷傷勢怎麽來的……哪些是燒傷、燙傷,哪些是鈍器傷,哪些是槍傷,她都能一一說出來。
曲筱陽不想說話時,就用手指一個一個數過他身上的傷痕。
每數過一個傷疤,她的心就多痛一分。
這個人竟然到現在還活著,不得不說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單世鈞覺得有些癢,握住她的手指。
“你再撩我,後果要自負哦。”
曲筱陽沒說話,低歎一聲,低頭吻了吻他的心口。
肩頭往下靠近心臟的位置,有一個星芒形的傷疤。
那是這個男人用生命愛著她的痕跡。
曲筱陽撫摸著那道疤,問:“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
單世鈞笑了兩聲,胸口跟著微微顫動一下:“你問,我一定知無不答。”
曲筱陽抬頭看著他:“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單世鈞彎了彎嘴角:“很早之前。”
曲筱陽來了興致,伸手勾勾他的下巴:“很早是多早?”
單世鈞垂眸看她:“你猜。”
曲筱陽想了想:“總不會是我們第一次相親的時候。你那個時候可嫌棄我了。”
“我沒有嫌棄你。”單世鈞哭笑不得,怎麽這一頁還沒翻過去呢?
曲筱陽搶白說:“那至少對我沒什麽興趣。”
單世鈞握著曲筱陽的手,慢慢道:“不是對你沒有興趣。之前不是說了嘛……我那個時候,咳,是裝的。”
終於套出某人話來,曲筱陽忍俊不禁,趁勝追擊:“哦?那你那時候再見到我,是不是欣喜若狂,按捺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還要裝高冷?哦不對,你把這輩子的演技都用在演一個鋼鐵媽寶直男癌上了。”
單世鈞有些無奈,又覺得有些好笑,勾起手指,輕輕刮了一下曲筱陽的鼻子:“曲醫生,你打算什麽時候放過我?”
曲筱陽兀自笑了一會兒,才正色道:“我以前隻當你是為了快速甩掉相親對象才那麽做。現在我倒是真的明白了。”
單世鈞低頭,視線正對上曲筱陽的。
曲筱陽抬手輕輕摸了一下男人的臉:“你當時其實是覺得,自己經常出生入死的,不適合跟任何人談戀愛。索性就狠狠心,把任何可能性扼殺在萌芽裡。”
單世鈞笑了笑,微微點一下頭:“嗯,是這個想法。”
“差一點你就成功了。”曲筱陽歎了口氣,“幸好我是個透過現象看本質的人。”
單世鈞笑:“嗯,感謝曲醫生的明察秋毫。”
曲筱陽忽然想到什麽,抬頭看他:“讓我看看你腿上的傷。”
“嗯?”單世鈞意味不明地一挑眉,“剛才還沒看清楚?”
他那個傷在大腿的內側,位置稍微有那麽一些……不可說。不是最親密的人,一般是不可能看到的。
曲筱陽輕輕擰了他一下:“你夠了。別貧了,讓我看一下。”
那是一個不太規則的圓形傷疤,和大部分的槍傷一樣。只是這一個,明顯又比普通經過正經手術治療的傷疤看上去更猙獰了些,外緣是一圈不規則的鋸齒形。
曲筱陽輕撫那道疤,歎息:“一看就知道你當時沒有好好養傷,是不是也沒遵醫囑,及時去醫院拆線?”
單世鈞垂眸:“嗯……當時條件不允許。抱歉。”
曲筱陽搖一搖頭,看著她,認真道:“以後我守著你,不會讓你再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了。”
單世鈞又笑了那麽一笑,複又握緊曲筱陽的手:“那就請曲醫生務必守好我。”
曲筱陽伸出手指,輕戳一下他的前額:“話說,你可真能裝啊,身份的事,竟然瞞了我這麽久。你跟我說句實話,再次見到我時,心裡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單世鈞眸色繾綣而溫柔:“開心。能真正認識你,真的很開心。”
頓了頓,他輕歎一聲:“我本來以為這輩子會就這樣,孤獨終老的。”
曲筱陽覺得有些心酸,又有些好笑:“要不要這麽悲觀。”
單世鈞搖一搖頭:“我之前對情愛一事,看得很淡。本來也不覺得會遇上能讓我動心的姑娘了。”
“不過現在感覺,上天還是眷顧我的。我想,我是個幸運的人。”單世鈞翻過手掌,與曲筱陽十指相扣。
單世鈞其實一刻也沒將曲筱陽忘記。那個心地善良,勇敢堅強的小醫生,從一開始,就在他記憶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