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吧,外面冷。”
我搖搖頭,寧可吹冷風。
他無奈,轉頭上車拿了一管藥膏給我,“塗個兩次應該就好了。消炎鎮痛。”
鋁管在我手心瞬間變形,我舉到他面前,不敢置信道:“我自己塗?”太羞恥了吧。
他盯著我:“那我幫你塗。”
“......”我白他一眼,把藥膏塞進了口袋。回去就給扔了。
我雙手抄兜,等他下文,卻不想他也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我在沉默的一呼一吸間收斂了那些矯情火。
黑暗裡,冷風中,我們有一瞬間目光對上了,又被我飛快錯開。靜峙中,我平靜了許多。怒目圓睜的面孔漸漸柔和。
“幹嘛。”我先開的口。
“我在等你消氣。”
“消不了。”我故意用陰陽怪氣的口吻,“有些傷害過不了。”
我已經習慣了他的殘缺,突然完整,身份天平自會搖擺,我完全懵掉,腦海裡還飄出歌來——“超過了友情,還不到愛情……”
正陷在左右為難的憂傷裡,韓徹歎了口氣,“我也沒辦法,我這個尺寸破處確實比較痛苦,難為你了。”
我那一瞬間氣到不知作何反應。一天到晚說自己不行的男人,突然說自己行,怪得不行。
“妹妹,別氣了。我請你吃好吃的,喝好喝的,好不好?”他哄小孩一樣揉我的頭,我用力一甩避開了。
相比較於生氣,此刻我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我凌晨五點半離開韓徹家時對他說,我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個大騙子了。
我看到他的凱迪拉克跟著出租一路到小區門口,又在我下車後於拐角消失,我心裡是恨的,恨他是個壞男人,但好歹,算個好市民。
只是沒想到,“這輩子不見”這麽快又見了。
“林吻,我真的沒想到你是第一次。”他收起玩笑,正色道,“不過我應該考慮到的。一天到晚耍黃腔,抖擦邊球機靈的人怎麽可能是經驗豐富的撩男老司機。”
我還不服氣了,剛剛我把張鐸撩得多帶勁。“為什麽不可能?”
“因為只有實戰少的人才會為點口舌之快沾沾自喜。”
我好討厭他什麽都懂的樣子,顯得我像個怎怎呼呼半瓶水晃蕩的小學雞,“韓徹,你真的是個王八蛋,我後悔認識你!”
完了,小學雞實錘,我都矯情出了些什麽台言對白。
一陣冷風刮過,我一個哆嗦,抖了抖。
“林吻,我王八蛋?”韓徹面色驟冷,一步一冷哼,攜著凜冽的眼鋒靠近我,“我在泡你的同時,你也在泡我,何必把自己擺在一個情感弱勢的立場,你在跟我接觸過不是也學到了很多東西嗎?隻受到了傷害嗎?沒有在和我的聊天裡找到不同的自己?沒有在失落裡喚醒新的視角看待問題?我們這場男女關系一開始就是遊戲,隻強調掉血,不說殺伐的快感,就是沒有遊戲精神。”
今晚無星無月,世界黑得畸形。
他字字誅心,我氣血倒湧,汗毛豎起,兩拳在身側攥得死緊。
這個男人是真的渣,睡到了便說如此無恥至極翻臉不認人的話,我被架在受害者兼受益者的立場不上不下。
不知是冷的還是氣的,我牙齒顫得直抖。
“你不傻嗎?一個男人親你摸你,你卻把他當朋友,拜托,全都是為了操你。”
他最後兩個字氣息像巴掌一樣扇在我臉上。
怒極之下,絕望之時,我“啊——”地尖叫出來,抓住韓徹的手張口便咬,下了狠嘴,眼淚一邊咬一邊肆虐。
我真的是遇見了極品渣男,才會被調戲、被睡後還要落得被數落到啞口無言的下場,我上面動嘴,下面下腳,拚命踹。
韓徹抬手,將我凌空吊起。我氣頭上,恨不得魚死網破,不休不止地持續發泄,按照後來韓徹的說法,我當時像《情深深雨濛濛》中瘋掉的可雲。
見我如此,他嚴肅冷厲的表情變臉似的倏然柔和,攬我入懷,箍腰晃蕩。
他蹙著眉心,急得不停虎我後腦杓,好聲好氣安撫道:“怎麽哭了呢。完了完了,嚇唬你這招演過了,不好使,怎麽辦,妹妹,我錯了。”
心頭的銳矛瞬間化成丘比特的箭,這個男人真的烏龜兒子王八蛋。
我仰起漲紅了臉,用盡全身的氣力瞪住他,委屈得要命:“韓徹你剛剛好凶!”凶得我童年被老頭吼的陰影都上來了。
我肯定哭得醜死了,毫無表情管理,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說實話,他罵我的瞬間我真的絕望了,玩弄我、睡我不可怕,那確實是成人遊戲裡掉血的代價,但怕的是翻臉無情,那最後一點關於人類的信任都消耗殆盡了。
他可以不是好男人,但得是個好人吧,不然我的世界當真8.0級地震,需得十年做災後重建。
他蘸了蘸我的眼淚,點在我眉心,擠出一個讚許的苦笑,“還是你這招好使。”
我哪有招,全是氣急敗壞的本能。
但我還是極有勝負欲地吸了吸鼻子:“哼,你輸了吧。”
“我輸了!我輸了!”他說是這麽說,但我“嚶嚶嚶”哼唧、抽抽噎噎個不停,委屈泛濫成災。
他又歎了一口長氣,捏起我的下巴,強行堵住了我最後一個出氣孔,上下攪動。
不似往常花招百出,此刻更像是一種溫和的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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