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她的病歷表上的傷,除卻大出血外,還有陰道撕裂和其他種種難以言喻的傷,這些讓人不敢去想象的傷痕,都發生在這一個少女的身上……她到底經歷了什麽?“你叫李奴,是吧?你……”
什麽樣的人會給自家孩子取這樣的名字?晉遇想不通,他試著跟玲瓏交流,“如果你有什麽難言之隱,可以跟我說,我會盡最大的可能去幫助你,不要害怕。”
玲瓏的反應是再縮的小一點。
他仍然試圖跟她溝通,但她根本不配合,晉遇並不生氣,他能夠理解受到無法想象的傷害後一個小姑娘的自保本能,他讀博的時候輔修過心理學,但他所學的種種在這個小姑娘身上似乎毫無用武之地,她防備心非常地重,不輕易相信任何人。
但晉遇仍然溫和地跟她說話,她不願意談她的事,他就跟她講自己的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日常瑣事,還有他的一些苦惱,但少女始終把自己藏在被子裡,如果不是拱起的那一小團,他幾乎都要以為她已經消失了。
直到保姆回來,他也沒能得到玲瓏一句話。
保姆打了飯,讓玲瓏起來吃,她安靜地坐起來,瘦弱的可憐的雙腕從病服袖子下露出,滿是青紫淤痕,還有繩索的印記,應該是狠狠被人綁過的。
因為她的雙手疼得沒力氣,保姆便喂她吃飯,她小口小口的吃著,撕裂的嘴角還滲出了血絲,但她好像不曾察覺,仍然張著嘴巴——晉遇看不下去,劈手將湯匙奪過:“我來喂她吧。”
保姆訕訕地笑了,“李奴就是這麽個脾氣,醫生你可別跟她一般見識……”
“我覺得她很乖,你沒注意到她嘴巴的傷嗎?每次舀這麽大一杓,她根本吞不下去,而且她的扁桃體發炎腫大,你就算不知道,也不應該動作這麽粗魯。”
晉遇聲音平靜且冷淡,保姆卻像是被冤枉一樣噌的一下站起來:“哎呀醫生你怎能這樣說咧?我也是個心軟的人啊!要不是我給她塞點吃的跟藥,她早就死了好不?怎能這樣白眼狼,翻臉不認人呢?”
玲瓏面無表情,心裡煩這個保姆,於是下一秒保姆不知怎地腳下一滑,整個人都朝前面撲去,臉磕在鐵製床頭,爬起來的時候滿嘴都是血。她疼得捂著嘴嗷嗷慘叫,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嚎的跟要死了一樣。
這就疼了呀……玲瓏想,也太不能忍了。
她安安靜靜地吃著晉遇喂來的飯,兩個護士聽到聲音,進來把保姆扶了出去給她處理下傷口,晉遇輕笑:“你看,她剛說你不好,自己就摔了,你開不開心?”
玲瓏:……
這突然腹黑的語氣跟他雪白香甜的靈魂怎麽那麽不搭調呢?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副尊容就別想著醫生對自己有什麽好感了,她自己都不敢看,鏡子裡到時候出現一頭豬該怎麽辦啊!她想趕緊消腫去傷變成美美的龍女!
晉遇輕笑著又給她講故事,玲瓏雖然面無表情,但他注意到她微微動彈的小耳朵,每逢他說到精彩之處,那小耳朵都會緊張地顫抖兩下,跟個孩子一樣,可愛極了。
她在他眼裡確實只是個孩子,這麽小,又這麽脆弱。他遇到過許多個病人,可沒有比她更加惹人憐惜的,這樣花朵般的年紀,真不該承受如此痛苦。所以晉遇試著把玲瓏當成大人跟她商量:“你會不會不想回家去?我幫你找警察來,好不好?”
玲瓏低著頭,半晌,看著他,嘴角動了動,像是嘲諷的笑容,晉遇看懂了。
她說的是:沒有用的。
李家有錢有勢,報警又有什麽用?他們又不會幫她,就算幫她了,又能把她送到哪裡?不管她最終被送到什麽地方,李家人仍然能把她帶回去,到時候迎接她的,必然是更加可怕的性虐與毒打。
這麽小的女孩兒,卻像個行將就木的老者,眼睛裡沒有絲毫光彩,也沒有未來跟希望,只有無邊無際的死灰與茫然,看得晉遇心臟都絞在一起。可這是人家的女兒,他只是個外人,除非他能徹底讓她脫離那個家,否則……
他心想,又為什麽不能呢?什麽樣的人家會這樣虐待一個女孩?她才多大?她身上的那些傷,哪怕是見慣了生老病死的晉遇都覺得可怕。
她的家人把她當成了什麽?
人被送來時,他並沒有看到李家人,只有緊急手術並處理了傷口後,才有一個自稱是保姆的中年女人來照顧她。但一開口就是問能不能把她帶回家,晉遇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這個樣子要怎麽帶回去?術後觀察都還沒過,她很有可能發高燒,甚至傷口再度惡化!他們難道沒看病例報告,有一根被打斷的肋骨差一丁點就能直接刺穿她的心臟了!
還有她的隱私部位與喉管的傷,這哪裡是人能做出來的殘忍之事?
玲瓏打了個呵欠,想要躺下去,但她不會調整病床,晉遇便讓她不要動,幫她把床調平整,扶著她躺下,又給她戴上被子。看到她很乖巧地閉上眼睛,心頭一痛,不知為何,每當他看到她的眼睛,都覺得無比難過,難過的幾乎想要流淚。
世界上怎會有這樣的可憐人?
玲瓏閉著眼睛,晉遇又陪了她一會兒才輕手輕腳離開病房,出去後還叮囑一個小護士注意裡頭的情況,小護士臉紅心跳地看著晉醫生遠去,心花怒放地在閨蜜群裡發消息:今天超級無敵英俊溫柔的晉醫生又跟我說話了!我現在想跳起來裸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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