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一邊甜絲絲地笑著,一邊舉起自己的小手,捏過機械師的耳朵,擰——“你特麽知道我們在哪嗎??你這個傻逼!!!”
我真傻,真的。
我單純地以為,這貨把自己的家改造成飛行器是因為他懶……但這一年的觀察,我明白了一點。
他不是懶。
他只是為了防止自己迷路後沒法找到不會飛行的家,從而餓死在家門口外不到三十米的某片小樹林。
這貨,是個徹頭徹尾的路癡——他為了前往集市,帶著我在同一片沙灘上繞了半年的路!
整整半年!
沒錯,即便這位機械師有“神明”之名,可以用機械創造生命,是大陸上神秘而遙遠的傳說——這也不能掩蓋,他嘴炮、輕佻、能夠在自己家裡平地摔、經常半掛在家具上撲騰、研究時曾經吃下了自己的羽毛筆、甚至無法像個正常人那樣通過大陸地圖找到目的地的事實。
狄利斯不是路癡。
狄利斯就是個路障(智障)。
終於完完全全卸下對這位機械師的“神秘”“危險”濾鏡,此時五歲的公爵大人氣沉丹田,揪著他的耳朵就是一通狂嘲——“為什麽你看地圖的時候總是要計算線條與實際公裡的比例?!為什麽你要在意那些被省略的一點點道路的彎曲?!為什麽你堅持認為一條道路的轉彎處如果沒被地圖標記,就意味這是條錯路?!見鬼的路旁邊畫了幾棵樹是表示森林而不是讓你具體去數有幾棵樹!你是怎麽辦到的,數完道旁樹木的棵數後發現數字不符竟然掉頭就走?!還有我相信人家在地圖上留下的不規則墨藍色汙漬只是鋼筆漏水了!不是該死的表示大海或溪流!”
狄利斯小聲逼逼:“可我是個很注重細節的機械師……”
伊莎貝拉對這貨的認路能力近乎絕望:“我認識的其他機械師都不會跟著市集地圖走到大海旁邊!”
怎麽辦到的!這個路障究竟是如何辦到的!虧她憋了整整一年,還揣測這個奇葩“故意帶我繞路,可能是考驗我,也許有陰謀”!
跟狄利斯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伊莎貝拉就越來越懷疑自己——是否也被傳染了智障。
“你在說謊,咕咕,這不是好習慣。”狄-路障-利斯得意洋洋地說,“你隻認識我一個機械師,你才五歲呢。”
伊莎貝拉:“……”
她選擇放棄說話,而是更加努力地踮腳,去拽他的耳朵。
這一年伊莎貝拉長高了不少,起碼能在膝蓋以上攻擊對方了……所以她最近青睞於拽他耳朵。
當然,前提是機械師要配合地彎腰,並稍微屈膝蹲下。
見狀,狄利斯默默捂住了自己物理層面上遭到迫害的耳朵,並直起腰——他可沒有老實聽訓的習慣,書上說家長不可以縱容兒童使用暴力……機械師每次彎腰都是被研究物甜絲絲的“我這裡有個小秘密你要不要聽一聽,用其嘴炮其他機械生物”誘導。
試圖用力捏痛他耳朵的伊莎貝拉則決定死不放手,她捏著對方的耳朵奮力下拉——不可以縱容兒童使用暴力。
不可以縱容兒童冒犯權威。
咕咕臉上的肉好不容易才養出來一點,任何意義上的體罰都會讓自己失去夜間抱枕的手感。
……為了抱枕。
狄利斯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這一年越發慈祥寬和,此時一股老父親之情油然而生。
於是他順勢把拽著自己耳朵不松手的研究物抱了起來,選擇鼓勵她的優點:“咕咕,你的聲音真是高亢,也許你適合當一個男高音。”
伊莎貝拉更進一步地拔高了屬於兒童的尖嗓子:“那我高亢的嗓子能指望你看懂地圖嗎!!”
機械師實事求是地教導對方:“不能,咕咕,我們要追尋真理。”
——你特麽追求真理的結果就是嘴上說著要帶我去市集買東西,結果在鍾樓裡宅了半年,好不容易出門後又在沙灘上繞了半年的圈??
伊莎貝拉瞪著狄利斯。
狄利斯依舊使用老父親目光與其對視。
伊莎貝拉被激怒了。但一整年的作戰經驗告訴她,現在自己的“震怒”只能表現為亂抓亂咬發脾氣,所以她開始拚盡全力壓抑自己的爆烈怒火,並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狄利斯慈祥地(欠揍地)看著呼哧呼哧喘氣的研究物,想了一會兒,慢慢從口袋中掏出……
淦。
“我不吃水果糖!”公爵大人開始瘋狂掙扎,顧不上此時亂抓亂咬發脾氣的幼稚形象,“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你用糖哄我!”
慈祥的老父親狄利斯:“好好好,不吃糖,來,摸摸頭,別生氣。”
伊莎貝拉:……
如果是一年前的她,大概已經暴起咬過去了。卡斯蒂利亞公爵的尊嚴不容侵犯。
但如今的伊莎貝拉,只能……只能無力地拍開狄利斯的手。
一整年!整整一年的時間!但凡自己被這個奇葩的奇葩操作擊中爆點,認真發怒時——他總會掏出水果糖,然後伸手摸她的頭,以表示安撫!
伊莎貝拉不知道狄利斯是從哪一本書看到的(她很確信的確存在這麽一本書),“安撫兒童的方法是糖果與摸頭”之類的狗屁理論……但她真的受夠了!
作為一個應激反應極為優秀的前軍人,公爵大人的頭頂就像老虎的虎須。每當狄利斯伸手去撫摸時,她就會產生“抓住他的手辦斷”“甩過鞭子捆住他再將其過肩摔”的條件反射。
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甜寵文 嚴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