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得到了基本的數據後,即便是狄利斯(經過相當漫長的尋路問人過程)趕到院長辦公室,正式從錢德勒手中接到了“改造黑塔,創造白塔”的工程任務……
他也沒有當著這位胖院長的面吐出來——雖然他的胃、他的手臂、他全身上下每一個曾被關押在白塔裡的部位都在抽痛。
哦,但這不代表弟弟很勇猛早在辨認出“54421”的基本特征,將懷特先生與記憶中的白影核對後……
他就躲在那個洗手間裡吐了個天昏地暗。
這是種長年累月下的條件反射,也是種創傷後的應激反應。狄利斯甚至可以就此調動大腦裡的知識,原地立正背誦出關於tsd的多個臨床症狀。
……然而,明白理解自己的身體反應,不代表狄利斯可以克服這些。
他又不是什麽高深的社會心理學家。
從未接觸外界的童年和避開人群孤僻研究的成年……都意味著,狄利斯絕不擅長在對待人類時,遮掩住自己的深層情緒。
——不過,伊莎貝拉和那個懷特都是意外——前者是目前傾注了他所有專注力的未婚妻,執著追尋了很多年的至高研究;後者是曾經佔據了他人生的初始,留下深深的恐怖陰影,讓他絞盡腦汁使出全身解數去對抗的壞人。
因為發自內心地想要保護伊莎貝拉,所以狄利斯連自己內心的陰暗面和她不想回憶的那份過去都能妥善藏好;又因為發自內心地恐懼且針對著懷特,所以狄利斯在對方面前保持了驚人的反應速度與抑製力。
……當然,在前者上付出的代價,是被對方直接摁在了床上,直接被迫本壘打,還簽訂了婚前協議以防逃跑;後者上付出的代價,是吐到胃部發酸的反胃感,一只出現了穿透傷不停淌血的手掌,以及在夏季午後依舊一身冷汗的打寒戰。
唉。
他本以為……白塔中的所有往事……已經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了。
沒辦法,機械師從逃走的那一天起,就沒想過再回到那個地方,或者涉足關於那個地方的任何信息——在他的記憶裡,那座白塔早已因為一場地震而毀滅,自己趁地震的動亂逃走後,看著那些殘垣斷壁,還為了消除後患,毫不留情地在外面引爆了實驗中偷偷埋下的爆破裝置……就此,關於白塔的一切都埋在了一場大火中。
而狄利斯隻運用了一點空間技術,把那個神神秘秘的鏡子房間偷渡了出來,重新建在自己的鍾樓裡。
逃離白塔之後,他為了尋找伊莎貝拉,在大陸上展開了漫長的研究……狄利斯不清楚自己具體尋找伊莎貝拉花了多少年,也不清楚周圍的世界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在他求知欲旺盛、豐富積極的探索精神下,可怕的“白塔”完全被拋在了腦後。
所以,無論是“白塔”,還是“懷特”,都應當是消失在狄利斯記憶中的“過去時”。
拿著為客戶指定的“白塔”勾畫建築藍圖,並監督現場施工的詳細任務資料,狄利斯走出院長辦公室,虛弱地扶住了牆面。
他不可能拒絕這個任務。
畢竟,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契機……也隱隱契合了他那幾個潛意識測試中的不對勁。
自己的記憶有問題。
伊莎貝拉的記憶有問題。
白塔的創始人有問題。
白塔……白塔本身就是個大問題。
毫無疑問,此時的“懷特”並不認識“狄利斯”,他還是個男人的外表,既沒有創造出完美的人偶,也沒有捕捉那些編號過萬的實驗品——他連白塔都還沒建立成功呢。
但狄利斯非常肯定盡管那個男人沒有高跟鞋,沒有大胸紅唇,沒有塗著白指甲的手指與銘牌——盡管那是個貨真價實的已婚男人,不是“小姐”——對方,絕對是那個,自己在白塔中見過的“懷特”。
潛意識裡的動作是不會改變的。
一個人遇到超出尋常的憤怒後,就算是血脈至親,也不可能做出手指抽動頻率都一模一樣的反應。
狄利斯既然能從一句話的頓挫、發音裡認出自己的小夥伴,他也能從一個被銘記的潛意識動作中認出“懷特”。
至於為什麽自己見到的“懷特”是女人……啊,以那個瘋子的個性,也許他為了更長久富足的研究時間,給自己做了一個年輕的“容器”?
畢竟狄利斯在那裡見識或參與過數量恐怖的可怕實驗……他毫不懷疑,對方在建立白塔之前就進行著私人的“小實驗”。
懷特的問題暫且不提……
現在看來,不僅是自己的記憶漏洞百出,在白塔做研究與在外面繼續做研究時,都對“時間的流逝”沒有絲毫察覺。
……時間。
原來核心問題是時間。
關於時間與空間的研究,一直是頂尖領域的未解之謎,也是狄利斯在白塔裡曾從事過的核心實驗——具體內容,早就埋葬在他漏洞百出的記憶裡。
狄利斯如今掌握的那些空間移動的小手段——那不過是些運用量子力學在魔法元素層面的小花招,要這位傳說級的機械師對“時間”的研究領域說一個形容理解,那就只有一個詞神煩。
研究這破玩意兒除了耍帥還能幹嘛?
啊是啦是啦,爭取更多時間可以研究更多東西?
哦,或者跟那些走火入魔的煉金術師一樣追求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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