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這裡是財務處嗎?”
正猶豫著“要不要下手”的主任,猛然被門口冷冷的敲門聲驚醒。
她迅速把手裡的雜志扔進桌下,咳嗽一聲,優雅地坐好。
“請進。您有什麽事……嗎?”
從辦公室門口走進來的女人,戴著一頂巨大寬闊的遮陽帽,五官神情都藏在帽子的陰影裡。
但讓沙倫卡殼的不是她被遮掩的五官,而是女人的衣著——她身材高挑,外罩了一件皺皺巴巴的黑色大衣,大衣裡則是一件男式襯衫。褲子也松松垮垮,只有腳上那雙紅色的高跟鞋像是女款的新貨。
然而,盡管這位客人渾身上下都是男款的寬松式衣物——也不能掩蓋,她藏在男式襯衫裡,極度奪人眼球的……
沙倫冷漠地看著對方踩著高跟鞋走過來。
出於一種與剛才完全不同的激烈情緒,她又在心裡說了一聲:淦。
……竟然還是那種沒穿專門托起的緊身胸衣的自然狀態!
“請問我有什麽能幫助您嗎?”
女人並沒有走近她的桌子,而是大概停在了一米外的位置,並向下壓了壓自己的遮陽帽。
她開口,嗓音是沙倫意料之外的微啞——她以為這種女人應該搭配妖豔賤貨般的嬌媚嗓音的——“我來替我女兒請假。”
……哼,原來嫁人了啊,不在競爭對手范圍內。
主任努力把同樣作為女性的酸水咽回肚子,端起職業化笑容:“這裡是財務處,女士,請假應該去教務處。”
“我知道。”女人抱起了雙臂,更加突出了——該死的,把酸水咽回去,沙倫——“我剛才去過教務處了,那裡沒人。”
哈,正常,上午十點是個微妙的時間,教務處的那幾個家夥估計也摸魚去了。
“好的,那請您告訴我您女兒的名字,我會記下後轉達給教務處主任。”
女人點點頭:“她叫伊莎貝拉,這一學期的新生,要請一個星期的假。”
“好的,伊莎……嗯??”
沙倫突覺這個名字十分耳熟,自己剛剛才劃進目標范圍內的那個新教授不就是有一個女兒,好像叫伊莎……伊莎貝拉??
“您是……?”
寬大的帽簷下,公爵大人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這個漂亮女主任錯綜複雜的面部表情。
難以置信的佔比遠超那點嫉妒心……看來不是自己要找的目標。
但是,散布點謠言,稍微威懾一下那個膽敢欺負狄利斯的女人,倒也不錯。
“嗯,我是狄利斯的前妻。差點被他氣死的那個。有事嗎?”
沙倫主任張大了嘴巴。
【與此同時,鍾樓,某間實驗室裡】
狄利斯拎著試管,打了一個噴嚏。
“搞什麽……後背一陣惡寒。”
是被什麽家夥下了超遠程詛咒嗎。
他莫名搓了搓滿是雞皮疙瘩的手臂,把即將完成的試管放進試管架裡,謹慎地檢查了一下桌面。
他端著的試管剛才因為一個噴嚏而微微傾斜了一下,撒出來的不明藥液在實驗桌上燒出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焦痕。
“……唔,這次的藥液有腐蝕性,方向依舊不對。”
狄利斯撓撓頭,隨手扯過幾張稿紙蓋住了焦痕,便拾起右手邊厚厚的一遝線裝筆記,打算再記錄什麽。
然而,沉入研究的機械師一邊翻開紙頁一邊摸索左手邊——什麽都沒摸到。
他大概又把羽毛筆掃到地上了?
唔。
狄利斯歪頭呆滯了幾秒鍾,便直接用手上的鑷子(之前用來配製溶液)在第24次配比公式上劃了一道——劃穿了筆記紙,但無所謂,這也是“做出修改”的一種——“第25次……重新轉換成咕咕幼年體的藥液……試著結合火銃裡的氣壓……逆推公式?考慮到能量的轉換與損耗……”
他把劃得破破爛爛的筆記紙重新扔回右手邊的桌角,取下了另一罐不知名的藥粉,轉身投入研究。
不遠處,守在牆角的小黑龍擺擺尾巴,迷惑地對著主人夾在耳朵上的羽毛筆“叮咚”了一聲。
小主人走之前交代了看好沉迷實驗的主人……嗯,可是主人的耳朵上長出一支長長長長的羽毛,應該不算“智障的意外”吧?
【回到諾德學院,財務處】
沙倫主任張著嘴巴愣了好幾秒,直到她意識到自己嘴巴張開的大小能塞進去一隻小香瓜,而這種大小對一個淑女而言非常粗魯。
她隻好震驚地合上嘴巴。
“那個……您……狄利斯教授……”
“對,我們離婚了。”
公爵大人款款坐在辦公室裡的沙發上,並不著痕跡地揉了揉自己的腳腕——太久沒穿高跟鞋,她竟然都有點不習慣了。
“可是您的女兒伊莎貝拉說……您已經死……”
伊莎貝拉咳嗽一聲:“我女兒伊莎貝拉不願意接受我和狄利斯離婚,所以咒我死。”
沙倫:“哦……哦……哦??”
“總之是家庭矛盾,很複雜的家庭矛盾……”
公爵大人回想著嘴炮模式的狄利斯,開始(無意識地)模仿對方一本正經瞎謅:“我和狄利斯離婚很久了,伊莎貝拉還是不願意接受現實,唉。”
沙倫愣愣點頭,成百上千八卦花邊雜志的腦洞開始高速旋轉:“那您和狄利斯教授……相愛相殺……不是,抱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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