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那一刻晴也心頭產生了一種迷惑,她不知道邢武這樣看著她幹嘛?也不知道他不說話跟她這樣僵持著幹嘛?她甚至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麽?要跟她對視多久?只是當她的眼神瞄到他輕抿的唇時,忽然不自然地撇過頭去。
終於,邢武慢悠悠地冷“呵”一聲掏出手機打給黃毛:“來後門吧。”
說完邢武就晃著兩個膀子走出了車棚,晴也轉頭問了他一句:“去哪?”
“吃東西。”邢武頭也不回地說,就聽見身後跟上了腳步聲,他側眸睨了眼晴也:“還跟著我乾嗎?”
晴也轉過臉去說道:“跟你出去下館子啊,難道回你家上演變形計啊?”
“……”
晴也總算知道為什麽邢武三天兩頭不回家吃了,那是因為外面飯香啊,當她跟一群不良少年在路邊的夜市攤子坐下後,晴也倒是半點不自然都沒有,她發現自己的適應能力還是挺強的,兩個月前剛來鞍子縣的時候,去趟電子街看見那些紋身男小心都顫,也許是後來跟黃毛他們在一起待多了,短短時間她已經可以毫無違和感地跟這幫人坐一起吃飯了。
當然她清楚,她如此心安理得是因為身邊坐著的人,如果邢武不在場,她是不可能跟這幫人待在一起,晴也把這種微妙的安全感稱之為廉價的親情,雖然她並不想認這個便宜親戚,但誰叫人家在學校能罩得住呢。
不過雖然晴也沒有絲毫不自然,但這一桌子的不良少年卻從一坐下開始就莫名拘謹,主要平時都一幫男的混在一起,玩笑隨便開,葷段子隨便聊,今天突然來了個女的,還是鞍中最近才轉來赫赫有名的學霸,對於他們這幫人來說這種女孩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要叫他們跟一些不學好的女孩子耍,他們沒啥耍不開的,但是面對晴也這樣的乖乖女,標準好學生類型,一群男的的確有些不大自然,也搞不清楚她和武哥怎麽認識的?
不過黃毛相比其他人來說和晴也就熟悉多了,晴也一坐下來掃了一圈就問他:“我們小班呢?”
黃毛煙一叼說道:“上晚自習去了。”
晴也有些詫異:“他還上晚自習啊?”
黃毛告訴她:“胖虎跟我們不同,他家人對他還是有點要求的,要他最起碼考個大專出來。”
晴也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忽然想到他的名字,笑了起來:“他家人是怎麽想的?給他取個名字叫范統?”
邢武勾完燒烤單子遞給老板,轉頭撩起嘴角:“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家人也許就是想取個象形的名字。”
一桌子人都笑了,晴也彎起了眼角:“不過,你們選班長的標準我不大能看懂。”
對面四班的張凱告訴她:“班長都是班上同學民主投票選的,二班的票武哥帶頭投的胖虎,哪個敢不跟。”
晴也詫異地側過頭:“你這是安插自己人當班幹部,狼狽為奸啊。”
邢武半笑著把玻璃杯用開水燙了一下,倒了杯可樂放在晴也面前:“你以為拍無間道?我這是給胖子找點事做做,以後升學講起來是個班幹部,沒壞處,再說老妖婆也不傻。”
晴也倒是漸漸發現邢武凶歸凶,對身邊人都挺仗義的。
黃毛接道:“是啊,我們這的學校,特別是畢業班,要是真讓文文靜靜的好學生來當班長,你看誰會聽。”
晴也拿起可樂抿了一口,聽出了點意思,就這個禮拜的課上下來,班上那些叛逆的非主流,還真得找個像胖虎這樣的班長來陣陣場子,不然要其他人配合交個東西估計都難,老楊自然也考慮到這點,所以才會找胖虎這樣的左右手,這裡的學校和她原來待的地方真的從風氣到規矩都很不一樣。
晴也來這裡也有段時間了,她發現邢武身邊玩的人還挺雜的,有不上學的社會人,也有這些學校裡的刺頭。
比如現在坐著的這一桌子男生,有的是高二的,有的高三的,也都不在一個班,不過基本上都是各個班上的班霸級人物,至於為什麽這些來自不同年紀不同班的人能混在一起,晴也把這叫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她現在跟他們坐在一起算什麽?她暗暗挑了下眉稍,只能說明她今天真的餓瘋了。
她和黃毛認識這麽長時間了,他們一直黃毛,黃毛的叫他,也沒個正經名字,於是燒烤上來後,晴也拿了一串羊肉串側過頭去問黃毛:“你叫什麽名字?”
黃毛愣了一下,周圍一圈人都低低地笑了起來,黃毛埋著頭竟然還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看得晴也彎了彎眼角:“什麽好名字這麽神秘?”
黃毛不喜歡提起自己的名字,所以周圍人從來也不叫他,晴也轉頭看向邢武,邢武噙著淡笑說了句:“郝成功。”
“……”郝叔叔的願望很直白了。
隔壁一班外號叫狼呆的,倒是突然說起校門口發生那事,插嘴道:“你們說大曹剛才那是什麽意思?聽那話他還準備找晴也處對象啊?”
說起大曹,一桌男的便開始飆髒話,大概源於鞍中和鞍職先天性不合,張凱氣洶洶地冒了句:“看他那逼樣,要不是武哥在,還他媽的不知道要怎麽囂張,鞍職的人被武哥打怕了,現在大曹看到武哥肯定要掂量掂量。”
晴也側頭望向邢武,邢武倒是半垂著眸,手指敲著酒杯邊緣,沒當一回事地說:“怕什麽,一般男的跟她處對象怕超不過三天就能被弄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