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講的就是人生啊。”
“我命由我不由天, 命運不過是弱者的借口而已。”
“……”
果然是年少輕狂,等以後遭受了社會的毒打,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說出我命由我不由天這種狂妄的話。
這家私人電影旁邊正好有一家雜貨鋪, 鄭清怡想起出門前她媽讓她買瓶膠水回去沾對聯。距離過年已經沒幾天了,好多店鋪已經掛起了紅燈籠,看上去很喜慶。
鄭清怡買完出來問陸鉑堯:“你過年要回京市嗎?”
“不知道。”
鄭清怡詫異,“怎麽會不知道?你家不是在京市嗎?”
少年將頭盔往頭上一罩,說道:“我沒有家。”
被頭盔擋住了,她看不到少年的表情,可是她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在意,說出自己沒有家都像是閑聊一般的語氣。
似乎這樣就可以真的不在意了。
有那麽一刻鄭清怡覺得心臟像是被重重戳了一下,她想起來張阿姨曾經告訴過她,陸鉑堯的父母離婚之後又相繼結婚。
他說他沒有家,好像真的是沒有一個完全屬於他的家。
以前覺得這個人可惡可恨,可是現在她竟覺得他有點可憐。
鄭清怡坐上摩托車,衝他道:“你帶我看了電影,我請你吃飯,你想吃什麽?當然我請你吃的東西可能沒有你平時吃的那麽豐富,畢竟我還是個窮學生嘛,等以後我賺了錢再請你吃大餐。”
“你能請我吃什麽大餐,說不準還沒我賺得多。”
他又開啟了他毒舌似的吐槽,不過鄭清怡卻沒有生氣,她衝他笑,“就算沒你賺得多也請你吃大餐。”
他輕輕哼了一聲帶著幾分不屑,然而鄭清怡卻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所以聽到她說要請他吃大餐,他明明是開心的嘛。
鄭清怡帶陸鉑堯去吃的砂鍋飯,蒼蠅館子,原本以為陸鉑堯會嫌棄的,沒想到他吃得還挺樂,不過這家砂鍋飯味道是做得真不錯。
吃完飯她又跟著去他家寫了一會兒作業,下午他才又用摩托車送她回去。第二天兩人沒聯系過,第三天鄭清怡發短信問陸鉑堯要不要一起寫作業他才告訴她他已經回京市了。
南方人過年比較麻煩,要拜灶神,要祭祖,吃得也豐富,煙熏的豬頭肉,豬尾巴,寓意有頭有尾,雞鴨魚是少不了的,還要煮一大鍋雜菜湯,煮了豬頭肉的,裡面加了乾筍子乾豇豆還有海帶和胡蘿卜,味道非常美妙。
事情也比較多,打掃,貼對聯,跟親人們團年,總之從臘月二十八鄭清怡就沒閑過,要幫著家裡忙東忙西,直到三十那一晚才稍微松懈下來。
吃完了團圓飯,一家子一起看春晚,那時候年味還比較濃,爺爺奶奶還沒過世,也從鄉下過來了,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很熱鬧。
不像後來,爺爺奶奶相繼離世,叔伯們都沒什麽凝聚力了,過年各過各的,遠遠沒有現在熱鬧。
這時候看春晚好像還是一年中一大美事,可是後來好像也沒多少人看春晚了。
鄭清怡不太想看春晚,不過要守歲,一半夜還沒睡。她剛剛得了壓歲錢,這算是還在上學的小孩子比較大的一筆收入了。
鄭清怡想了想,給陸鉑堯發了條短信。
“你生日是多久?”
他那邊過了一會兒才回,“問這個做什麽?”
“得了壓歲錢,想存起來給你買生日禮物啊。”
他回了一個,“五月三號。”
“是公立?”
“嗯。”
“你過公立生日還是農歷?”
“都不過。”
“……”
陸鉑堯家經濟條件應該挺不錯的,他也不過生日的嗎?
“沒事,明年我給你過,下一次生日是滿十八了嗎?”
“嗯。”
這樣一算,她應該是大了陸鉑堯半歲。
手機響了,是陸鉑堯打來的,鄭清怡接起電話,那頭少年似有不滿,“你那邊怎麽那麽吵?”
“沒辦法啊,過年很多人放鞭炮,你那邊呢,熱鬧嗎?”
“怎麽才算熱鬧?”
“人多不多?”
“人倒是挺多。”
就在這時候,鄭清怡聽到他那頭有個女聲說了一句,“鉑堯哥哥,你在那邊幹什麽,快過來玩骰子。”
鄭清怡聽到這聲音,問他:“誰在叫你,你表妹嗎?”
“不是,不認識的人。”
不認識的人還叫你鉑堯哥哥?
大概是陸鉑堯沒回應,女生便走近了一些,電話那邊她的聲音就更明顯了,“你在跟誰打電話啊,過來一塊兒玩兒嘛。”
她說著一口非常純正的京腔,應該也是京市人。
陸鉑堯似乎有點不耐煩,“你要去玩就去玩,不要來煩我。”
女孩明顯被他不耐煩的語氣傷到了,聲音透著幾分委屈,“不玩兒就不玩兒啊,那麽凶幹什麽?”
然後有腳步聲響起,應該是走遠了。
鄭清怡道:“你這麽凶的可怎麽行,會把人家小姑娘嚇到的。”
“又沒有凶你。”
“你凶我的還少嗎?”
那邊突然沉默下來,鄭清怡笑了,“所以你承認凶過我了吧?”
“那也不算凶。”少年嘴硬。
鄭清怡看了一下時間,馬上到零點了,窗外煙花開始多起來,現在這邊還沒開始禁煙花,大家都可勁兒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