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情緒要鬧多久。
鄭清怡心頭的腹謗才落下,她竟隱約聽到房間裡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罵聲,在罵聲中還有一下一下擊打在□□上的悶響。
鄭清怡心下疑惑,下意識的往窗戶裡面張望了一眼,這一看她便完全被震驚到了,她懷疑自己看錯了,急忙又湊近了看。
她沒有看錯,確實是陸鉑堯在挨打。
此刻的陸鉑堯就坐在牆角,他面前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男子手上握著一根高爾夫球杆,那球杆正一下下結實打在少年身上。
一邊打著口中一邊罵他,“你這個沒用的廢物,你以為你躲在這裡老子就找不到你了嗎,老子生你有什麽用?你能幫我幹什麽?你他媽就是被你媽養廢了,老子打死你這個廢物!”
這個張揚的,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少年,此刻就這麽一聲不吭坐在牆根處,雙腿卷曲在一起,目光冰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只有在高爾夫球杆落下來的時候,身體會本能閃躲一下。
沒有帶著那涼薄的笑意的眼神,也不是那種對人不留情面的冰冷,而是那種好像了無生機的冰冷,空洞洞的,沒有一絲情緒,一絲都沒有,仿若此刻的他就是一個死人。
她突然想起了他在她面前那一次次讓人痛恨的所作所為,那樣的霸道,那樣的肆無忌憚,他威脅她,他拿著她的小抄牽製她,他是那麽的可惡,和眼前的人簡直判若兩人,可他確實是陸鉑堯沒錯。
鄭清怡完全被這個畫面衝擊到了,好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中年女人過來拉她。
那中年男子下手也真是狠,鄭清怡覺得這樣打下去恐怕要出事,她來不及多想,直接推門進去,中年女人見狀,急忙過來要拉住她,然而已經晚了。
她衝進去衝那中年男子道:“快住手。”
中年男子聽到聲音,那要打下去的動作暫時停下,他轉頭看向她,這個人的眉眼和陸鉑堯有幾分相似,就算人到中年了,五官還是很立體,看得出來他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個美男子。
“哪裡來的丫頭?”他問道。
中年女人急忙上前來解釋道:“她是鉑堯的同學。”
坐在牆角的少年在看到鄭清怡出現的那一刻,就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種強力的刺激,那一雙冰冷空洞的眼睛瞬間就被猩紅填滿,他衝著鄭清怡惡狠狠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麽?給我滾出去!”
“把她帶出去!”中年男子吩咐完這句話,又揮著高爾夫球杆一杆打在他身上,“你還有力氣給我叫是吧?我今天就把你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少年下意識的揮手擋了一下,這一球杆直接打在了他的手腕上,頓時傳來一聲金屬撞擊骨頭的脆響。
“我他媽叫你出去你聽到沒有?”他依然血紅著雙眼衝鄭清怡叫嚷著。
中年男子大概以為他這麽叫嚷是在跟他作對,他冷笑一聲,“還叫?還有力氣叫?老子今天打死你。”
鄭清怡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掙開了中年女人一下跑過去抓住中年男子的手腕,“你不要再打了!”
再這麽打下去,陸鉑堯不死也要廢了,這完全不是在教育孩子,而是在發泄自己的暴戾。雖然這個少年非常可恨,但是她也看不得這種家暴孩子的人。
中年男子正在氣頭上,他猛然將鄭清怡往後面一推,“你少管閑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鄭清怡被他推得直接跌在地上,摔得有些疼。
中年男子將鄭清怡甩開了,揮著球杆就要向陸鉑堯砸去,卻見那剛剛還坐在牆角的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來的,他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再反手一擰,他吃痛,手一松,陸鉑堯另一隻手奪過球杆,直接反手一下打在他的臉上,他這才將他的手松開。這一記打得很重,男人捂著臉半晌沒回過神來。
“你打我就好了,打她做什麽?”他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你反了……你他媽這是反了……”陸鉑堯竟然敢還手顯然出乎了他的意料,然而這句話卻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氣勢。
少年就站在他面前,他的個子比他還要高一點,比他年輕,比他更有精力,那一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平靜的面容下是藏得很好的暴戾,隨時都可以發作出來。
這一點,他們很像。
中年男子後退一步,依然重複著那句話,“你這是要反了,你這是要反了是嗎?”
就在這個時候有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就好像是給自己找了台階下,中年男子將手機接起來,說了幾句之後掛斷,他大概不想輸了氣勢,輸掉一個作為長輩的尊嚴,他又指著陸鉑堯的鼻子道:“老子現在有事要走,下次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他說完冷哼一聲離開了。
“你來這裡做什麽?”陸鉑堯問她。
此刻他血紅著一雙眼睛,看上去有點可怕。
“我……我來拿小抄。”
他從褲包中掏出她的小抄往她身上一扔,“拿著你的小抄給我滾出去。”
明明這話說得特別有氣勢,可是他轉身的動作卻有些僵硬,因為腳受了傷,不管怎麽強撐,那走路的姿勢都有些瘸。
鄭清怡望著手中的小抄,看,她賭對了,陸鉑堯真的沒有撕爛它,而且將它放在在褲包中,隨手就能夠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