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此生都不會再踏入這裡。”陳雪融清冷的聲音響起。
尋陌陌知道這話是對著溪谷說的,轉頭好奇的去看溪谷的反應。只見溪谷扇著白玉扇的動作都沒有頓一下,只是在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來:“你以為?你哪來的自信你以為?”
陳雪融神情一僵,眼底閃過一抹冷然:“我能煉出這把琴,可見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溪谷掃了一眼破魔琴,經過三千多年的時光,當初的刻骨疼痛他早已經淡忘了,只是每每看到這把琴還是有些胸悶。
“也是,論陰險惡毒,你這自信確實夠底氣。”溪谷道。
陳雪融見溪谷罵她陰險惡毒,不但不生氣,眼底甚至浮現出一絲絲滿足的神色:“能活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你看,當年你對我不屑一顧,如今不還是要過來求我。”
不屑一顧?身為一個祭品,被闇魔不屑一顧不應該是一件好事嗎?反正尋陌陌覺得,若是沒有喜歡上塗青,若塗青一開始就把她當成一個不屑一顧的祭品,她會倍感輕松才是。
所以……他們之間難道有一段真切的感情,後來因為溪谷前輩實在太過花心,所以陳雪融因愛生恨,找了個機會把溪谷前輩的元神給煉化了?
尋陌陌越想越覺得可能,如果排除陳雪融對她和塗青所做的那些糟心事,陳雪融懲治渣男的手法,她還是很欣賞的。
“求?大白天的做什麽夢?”溪谷冷笑。
陳雪融抱著破魔琴的手臂驟然握緊,當年,他求溪谷幫他也煉製一把帶有器靈的本命法器時,他也是這麽回答的。
語氣,神態,甚至連話的內容都一字不差。
“難道你們不是過來求我放塗青出來的嗎?”陳雪融沉聲道。
“果然是你故意設計的!”尋陌陌一聽陳雪融主動承認了,氣的直接喊了出來,恨不能衝過去逼著陳雪融把令牌給她。
“呵……我設計的?難道你們去之前不知道?”陳雪融嘲諷道,“是你自己聽到獵魔區有幻靈草,所以明知道我刻意設計,卻還是選擇去了。如果非說是誰害了塗青,那個人也是你。”
“啪”耳邊仿佛想起了清脆的巴掌聲。
尋陌陌隻覺得自己被人當眾扇了一巴掌一般,臉火辣辣的疼,沒錯,陳雪融拋出來的誘餌,她明明知道有危險卻還是和塗青去了。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害了塗青。
“決定去獵魔區,不是你一個人的決定吧。”溪谷用折扇敲了一下尋陌陌的發頂,把她從自責中喚醒,“我想,小青肯定不會被你逼著去。”
“可是……”
“你是塗青最後一個祭品,也是他選定的人,你們的生死禍福都是綁在一起的。”溪谷柔聲道,“所以不要想著誰連累了誰,誰虧欠了誰,你們之間無論是誰做了什麽決定,無論這個決定帶來的結果是好是壞,你們要做的只是一起承擔。只要這個決定,是你們共同做的,其他的就都不重要。”
尋陌陌知道溪谷這是在安慰自己,但她還是無法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因為如今被關在獵魔區有危險的不是她,而是塗青。
“記住我這句話,並且要做到,否則塗青難證大道。”溪谷補充了一句。
尋陌陌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這和證道有什麽關系。
“其實我們闇魔一族修道說難千難萬難,說容易又再容易不過,只是信任二字而已。”溪谷玄之又玄的說道,但語氣很認真。
“是前輩,我記住了。”尋陌陌雖然還不是很懂,但這幾句話她總是記下了的。
“記下了就好。”溪谷笑眯眯的,一臉的欣慰。
“溪谷,你是不是忘記你特意過來做什麽了?”陳雪融見溪谷竟然再次無視自己,忍不住怒聲提醒。
溪谷轉向陳雪融,笑盈盈的表情瞬間變的冷漠下來,他踏前一步道:“我一個找上門的都不急,你急什麽,不過既然你都催了,那就開門見山吧。”
陳雪融得意的一仰頭,等著塗青求她。她腦海裡甚至已經想好了一會兒要刁難溪谷的所有說辭,正等著溪谷說完再一股腦的說出來的時候,卻聽見溪谷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把塗青限制在獵魔區的,我給你三天時間把人帶出來,不然……我殺了你喲。”
尋陌陌怔了怔,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不過轉念一想,溪谷前輩這話很大可能是用來嚇唬陳雪融的,於是便安靜的沒有出聲。
“殺我?這裡可是流光宗,我只要喊一聲,立刻便有七八個大乘期修士過來,你覺得你能殺的了我?”陳雪融不屑於溪谷的威脅。他可是掌管著傳送陣的人,外面難得一見的大乘期修士,她流光宗可不少。
溪谷淡淡一笑,折扇朝前一指,點向破魔琴的方向,只聽嗡的一聲,破魔琴琴弦竟然自己動了起來,發出一道悠遠的琴音。
“我剛才用元神探路,之後那縷元神便再沒有回來,你把它吞了吧,”溪谷問道。
陳雪融似乎想到什麽,神情巨變。
“闇魔的元神,可不是那麽容易被煉化的,更何況這琴本就是用我的闇石煉製而成,對我本能的有一種親近。”溪谷道。
“不可能,這塊闇石被你遺棄了,和你便再沒有任何關系。”陳雪融不可置信道。
“遺棄?我遺棄的不是闇石,而是祭品。”溪谷望向陳雪融,一字一頓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