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我沒跟他打過交道。”傅藍嶼搖頭,“我只知道他第一晚被阿粉罵過,也許想先除掉阿粉——但阿粉和阿綠一定會綁票,他未必能如願。”
“你也認為阿粉和阿綠是一夥的?”
“先前我還不確定,但剛才在禮堂裡,我發現她倆完全清楚對方的行動軌跡,很有默契,應該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能一上來就迅速結盟、互相信任、形影不離,行事作風相似,還能一起把其他女玩家當槍使……可以想象,這兩人必然做過很久的搭檔了。
都到黃金局了,起始十六個人,怎麽會沒有綁定進入的玩家呢?
無非是隱藏得好罷了。
喬雲錚若有所思:“她們倆今晚會投誰,你有頭緒嗎?”
“照目前而言,也許會投小金,但這種事誰敢肯定,並不能排除她倆臨陣倒戈的可能性,反正她倆只需要保證自己不被獻祭就好了。”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做兩手準備,其中還要包括你或者白小姐被投出局的計劃。”
“對。”傅藍嶼歎了口氣,“我們得把一切事都考慮周全了,最好今晚就能找到通關辦法,否則再拖到明晚,如果女巫選中了你……”
“不會的。”喬雲錚溫聲安慰她,“我這人一向命硬,不然也升不上白金,你不用擔心我,到時保護好自己就行。”
他的語氣風輕雲淡,如同閑話家常,就好像面臨這種風險的人並不是自己一樣。
傅藍嶼看著他,很難得的,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穿越七年,你有沒有害怕的時候?”
喬雲錚似也有些驚訝,不禁失笑:“為什麽問這個?”
她嚴肅臉:“我好奇。”
“要說害怕啊……那當然也害怕過,最開始穿越時,我每晚一閉上眼睛,就夢見無數鬼影在我面前晃,醒來就渾身冷汗,衣服都濕透了。”
“不過慢慢也就習慣了,被這種狗系統選中,如果不能自己看開,即使能通關,在現實中也是活不下去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穿越的世界,會不會就是自己的墳墓。”
這是一條通往死亡的路,能最終逃出生天的幸存者少之又少,越是如此,等待就越顯漫長煎熬。
沒有誰能望得見黑暗前的曙光。
要麽選擇接受,要麽自我毀滅。
無論是哪一種,都殘酷無比。
傅藍嶼完全能夠理解,所以這些年,她才會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活一天就開心一天,在悲劇到來之前,別留遺憾。
“跟許多人比,我們已經算幸運了。”
“我也這樣想。”喬雲錚笑了,“其實藍妹,在今晚行動之前,我還有句話要問你。”
“你說,我聽著。”
他將手搭在她肩膀上,認認真真地開口:“關於長期綁定穿越的事,你準備什麽時候給我答覆?”
“……”
*
這一天的白晝,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令人格外不寒而栗。
晚餐時分,餐桌上就只剩下八套餐具了,伯爵夫人仍舊坐在盡頭,一邊優雅地品著紅酒,一邊用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端詳著余下的幸存者們。
那並非看客人的眼神,那是看獵物的眼神。
她終於起身離席,半晌,威廉管家走進禮堂,手裡拿著一遝羊皮紙,還有八根羽毛筆。
他臉上掛著慣常的客套笑意,鞠躬開口。
“為了答謝伯爵夫人的盛情款待,請諸位投票選擇一位美麗的女性客人,她將有幸在午夜時分,與伯爵夫人共同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得,還是那句台詞。
只不過今晚更貼心,連投票的紙筆都給準備好了,生怕他們不夠公平公正公開似的。
待禮堂的門被重新關上,桌上的沙漏開始計時,八位玩家面面相覷,彼此眼底均帶著算計和考量。
“今晚男玩家們明顯劣勢啊,就剩咱們仨了。”刀疤男低沉地笑,“我看咱們多少得團結一點,優先把威脅性最強的投出去。”
被他拉攏的胡子男應了一聲,表示同意。
喬雲錚不理睬似乎不太給面子,於是也敷衍地點了點頭。
“那兄弟你有何高見?”
刀疤男說:“粉頭髮的和黑衣服的,二選一吧。”
阿粉低頭切著面前的豬排,聞言沒說話,但看得出已經磨了好幾回牙了。
傅藍嶼轉著手裡的紅酒杯,也沒接茬。
喬雲錚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刀疤男一眼。
“有道理,不過我覺得那個戴眼鏡的也危險,以前穿越時,這種看似文靜老實的,都最擅長背後捅人一刀。”
刀疤男瞥向戴眼鏡的小金,不悅皺眉:“她可以稍微延後一點,下次再投。”
“為什麽要延後再投?”傅藍嶼淡然反問,“你究竟是客觀認為她沒威脅,還是主觀想要護住她?”
“……”
刀疤男的臉色有點難看。
“你說他想護住我?其實這位才想護住你吧?”小金放下手中的叉子,細長手指果斷指向喬雲錚,“你們倆單獨行動出過古堡,這是我親眼看到的事,可惜沒人信我——阿粉阿綠,我最後表一次態,如果你們夠聰明的話,就必須把她先投出去。那根骨頭根本不是線索,是她用來栽贓我的障眼法,你們難道要放任她拿著真線索去通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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