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騰在高聲呼喚她。
“崔莉莉!”
“崔莉莉快回來!前面那倆是鬼,你不要命了?”
她心底一凜,下意識回過頭去。
“你說什……”
一句話隻問出了三個字。
話聲戛然而止。
她發現自己的身後空空如也,壓根就沒有人。
……
汪騰還在床上睡覺。
他迷迷糊糊間,隱約聽見窗戶響動,待皺著眉頭起身看去,見崔莉莉正慢吞吞從窗台爬進來。
“……操!”他被嚇了一跳,“你幹什麽去了?待會兒再把鬼給招來!”
崔莉莉坐在方桌旁邊,幽幽開口:“找線索去了。”
“找著了嗎?”
“沒有。”
“……老子就知道。”他哼了一聲,翻身又躺了回去,“你也就吹牛逼還行。”
要是換作白天的崔莉莉,早就跟他吵起來了。
但現在的崔莉莉沒有說話,她只是安靜地坐在那,盯著他的背影看。
又過了許久,直至像昨晚那樣,窗外再次響起了女鬼哀戚的哭聲,余音繞梁,尾韻不絕。
汪騰像是也習慣了,他眯縫著眼睛朝桌上油燈投去一瞥,確認油燈已經用那隻大瓷碗扣好了,這才又放心地背過身去。
他嘴裡嘟嘟囔囔:“跟根兒木頭似的杵在那,半夜撒癔症啊?怎麽著我給你留的床鋪還不夠?在這誰管你是不是女的,你嫌棄我就自己打地鋪去。”
崔莉莉看了他一眼,又轉向窗戶。
月光照進窗子,窗外女鬼的臉正貼在玻璃上,咧著一張塗了鮮紅唇脂的嘴,像是在哭。
她跟女鬼對視了很久,呆滯的眼睛,慢慢變得漆黑空洞。
她終於起身,拖著步子走向床鋪。
她伸出手去,略顯遲鈍地推了推床上的汪騰。
“汪騰。”她啞著嗓音說,“汪騰,我餓了……我餓了……”
汪騰被她推醒,一臉的不耐煩:“操,三頓飯都難吃得像泔水,誰他媽不餓?老子大晚上哪給你找食去?滾遠兒點別吵老子睡覺!”
“……”
汪騰被崔莉莉這麽一折騰,睡意醒了大半,滿肚子火氣。
但他躺在那等了會兒,沒再聽到崔莉莉講話,也沒見她上床,又不禁有點疑惑。
他轉過頭去,發現原本站在床邊的崔莉莉,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崔莉莉?”不祥預感油然而生,他心裡發毛,忍不住叫了兩聲,“崔莉莉你哪去了?別裝神弄鬼的啊老子可不吃這套!”
半晌無人回答,然而牆角處,卻隱約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輕微聲響,像是老鼠在啃噬東西,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汪騰撫了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猶豫著穿鞋下床,順著聲源找過去。
借著月光,他看見了蹲在牆角的崔莉莉。
就這一眼,他隻覺頭皮發麻,渾身的毛孔都恐懼炸開,冷汗源源不斷地往下流。
他慌張地倒退數步,險些撞上身後的櫃子。
崔莉莉滿嘴血跡,正在津津有味啃著自己的右手手指,如同在啃泡椒鳳爪。
咯吱咯吱。
食指的骨節齊根斷掉了,她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牙齒與骨頭摩擦的聲音,聽得人不寒而栗,眼看著整隻手的皮肉都已被啃完,露出了森森白骨,她意猶未盡,仍在吸吮著滴落的鮮血和肉渣。
她舔了舔嘴唇,而後用那隻被啃食殆盡的右手,猛地抓向自己的左肩膀。
她的指甲如同鋒利的水果刀,頓時就扯裂衣服,硬生生從肩頭撕下一塊肉來。
“好吃,好吃……真好吃……”
她將那塊肉囫圇塞進嘴裡,大肆咀嚼,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地咕噥。
粘稠的血液,浸透了她白藍相間的衣服,順著衣袖一直流到地面,再從地面匯聚成泊。
她恍若不覺,就像吃手抓羊肉似的,單手撕扯,直至將左手手臂全部扯爛吃光,徹底變成一條血粼粼的骨架,軟趴趴地垂在身側。
她抬起頭看著汪騰,臉上也糊滿了鮮血,隨著她講話的動作,有大量血漿和碎肉從她嘴裡湧出,她齜著血跡斑斑的牙齒,朝他一笑。
那笑容竟充滿了幸福感,詭異到令人膽寒。
她問汪騰:“你餓嗎?要不要吃?”
“……”
汪騰穿越過這麽多次,見過鬼殺人,也見過人殺人,但自己吃自己的事情,他實在沒見過。
孤陋寡聞的他,深更半夜不幸目睹室友的自殘現場,此時寒毛倒豎、雙膝發軟,只差一點點就要昏厥過去。
要不是因為他心理素質還算過硬,當場嚇尿也是有可能的。
崔莉莉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也不失望,只是重新低下頭去,繼續吃自己。
她吃完了手臂和肩膀,又開始撕扯胸前的肉,她的手指在胸口處掏來掏去,每掏一下都有大量的血液湧出,把她的褲子和鞋也染得通紅。
她鋒利的指骨,終於暢通無阻扎進了胸口,半晌用力,將一顆兀自跳動的血淋淋的心臟掏出來,張嘴狠狠咬了下去。
只聽“嗞——”的一聲,那顆心臟裡的血,瞬間噴了數尺遠。
崔莉莉一頭栽倒在地,圓睜雙眼,臉上仍舊帶著滿足的微笑,就這麽斷了氣。
屋裡再度安靜下來,只剩下了一個渾身抖如篩糠的壯漢汪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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