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頓飯吃得暗流湧動,每個人都打著自己的算盤。
直到牆上的時鍾敲了八下,眾人放下刀叉正要回房,突然聽見小樓的門被敲響了。
在白金局裡,狀況經常會隨機出現,誰也不能確定這門應不應該開,開了又會發生什麽。
所以大家站著沒動,都很謹慎。
最後麻花辮姑娘按捺不住了,別看她長得溫婉,其實有點急性子,當即快步走上前。
“算了,我去看看。”
她從貓眼裡窺視片刻,這才小心翼翼拉開了大門,從門外拖進來一隻巨大的長方形禮盒。
“沒看見人,隻留下了快遞。”
其他人見狀也圍了過來,花襯衫小帥哥很謹慎地抬起腿,用腳尖勾開了禮盒的盒蓋。
“……操。”
他沒忍住,頓時罵出聲來。
在場的人都是高級玩家,古今中外的恐怖故事基本上都了解得七七八八,沒有沒看過《死寂》的。
而此時躺在長方形禮盒裡的,是一座約莫半人高的木偶雕像,木偶是男性,穿著黑色晚禮服,系紅色領結。
這不算什麽,最恐怖的是木偶的臉,它的一雙眼睛銅鈴般睜大,幾乎佔據了整張臉的二分之一,它的嘴如同被利器割裂那樣咧開,牙齒外露,定格在一個僵硬而猙獰的笑。
傅藍嶼俯下身去,翻動木偶,見木偶的頸後,
寫著類似鉛筆印記的名字。
Billy.
木偶比利。
這個木偶的出現,就意味著噩夢的開始。
眾人有一句沒一句議論著。
“怎麽辦?這玩意兒放哪比較好?”
“就放客廳吧,反正按照常規,即使把它扔出去,它也遲早要回來。”
“放客廳沒問題嗎?”
“不然呢?你覺得有問題,你把它帶回臥室。”
“……”
當然沒人願意把這鬼東西帶回臥室,於是大家一致決定把木偶留在客廳,然後回房睡覺。
四間臥室,最後分房的情況是:
傅藍嶼和喬雲錚在一樓左邊那間,麻花辮和花襯衫在一樓右邊那間;
陰陽怪氣長發男和那個刺著紋身的肌肉男,住在二樓左邊那間,銀發女則獨自住在二樓另一間。
夜深了。
*
臥室裡的燈光昏黃黯淡,布局也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座衣櫃和一張書桌,雪白的牆面上,錯落掛著幾幅畫,還有一件銅製的石英鍾。
傅藍嶼坐在床邊,給喬雲錚蓋好被子,又摸了摸他的額頭。
“你發燒了。”
喬雲錚闔目歎了口氣,嗓音沙啞得厲害:“這種事,避免不了。”
“先睡吧,有什麽事等過了今晚再說。”
“那你呢?”
“我不睡,我覺沒你想象得那麽多。”傅藍嶼緩聲道,“以前每個世界都是你守著我,現在也輪到我守著你了。”
喬雲錚笑了笑:“你在緊張。”
“沒有,不至於的。”
“你瞞得了別人,還能瞞得了我嗎?”他握住她的手,語氣裡帶了些安撫的意味,“別怕,我雖然狀態不好,卻也不是廢人一個,我們會通關的。”
“我從沒懷疑過這個問題。”
傅藍嶼起身,習慣性在屋裡四處翻找了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麽用得上的初始線索。
書桌上有紙與筆,一盞有些破損的台燈,還有三本摞在一起的書,從上至下分別是《Sng f Sl》(《所羅門之歌》),《I,Claudius》(《我,克勞迪烏斯》),還有一部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作品《雪國》。
這三本書,看起來毫無關聯,不曉得特意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麽。
牆上的石英鍾是固定的,取不下來,時針分針還在照常的運行。
對面牆上的畫框
可以摘取,她每一幅都仔細看了看,畫倒是沒什麽特別的,無非是山水和人物。
但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幅畫翻過來之後,居然能夠拆開,背面是一面隱藏的鏡子。
鏡子裡照出她自己的模樣,很正常,沒有發現異樣。
她最後在空蕩蕩的衣櫃角落裡,拿起了一把窄長的西式剔骨刀。
她用拇指拂過刀鋒,若有所思。
“我猜每間臥室都放了刀。”
為的是給玩家們,提供互相殘殺的便利,這狗系統可真貼心。
喬雲錚低聲問:“門窗都鎖好了嗎?”
“我看看。”
傅藍嶼分別檢查了房門與窗戶,確認都上了鎖,從外面無法進來後,這才重新拉好窗簾,回到了床上。
理論上,門窗鎖好,普通玩家是進不來的。
但鬼怪能不能進來,可就要看它們的心情了。
“要記住,看到瑪麗肖除了驚叫,哪怕是開口也不可以。”喬雲錚適時提醒,“她會拔人舌頭。”
“我知道。”
“等明天醒來,我們一起去鎮上轉一轉,這次的地圖面積很廣,可能整座鎮子都是尋找線索的范圍。”
“好。”
牆上的石英鍾,指針指向整十點鍾。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如潮水般襲來的困意,第一次令傅藍嶼感覺難以招架。
她有些不安,試圖努力保持清醒,但這似乎並非自身意志所能控制的,她的眼皮依舊越來越沉,直至徹底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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