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命運對白簫的眷顧,白笙終究有一天要離開他,待分別的時刻到來, 至少還有紀翎陪在他身邊。
這已經是最令人欣慰的事情了。
傅藍嶼最後一場白金局,恰逢一月底,在那之前,她還來得及過完自己三十一歲的生日。
但她並不想過,年齡對她來講只是個數字,並且即將永遠靜止在這一年,何必還要特別慶祝?
可能說是追憶和緬懷,更恰當一些。
然而生日的當天晚上,景鶴依然給她準備了一個小蛋糕,香草巧克力的冰淇淋蛋糕,上面插的數字蠟燭,是“22”。
傅藍嶼坐在沙發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麽是22?”
他低頭專心致志地點著蠟燭,聞言低聲一笑。
“我剛認識你的那年,你就是二十二歲。”
“姐,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你跟當初比,一點都沒變過。”
“許個願吧。”
傅藍嶼閉上眼睛,隻短暫一瞬,隨即又睜開,燭光映在她眼底,明暗交織。
她吹滅了蠟燭。
“謝謝。”
其實她沒什麽願望可許,唯一盼望的,是自己重要的朋友們,將來都能得償所願。
……
最後的那場白金局,背景是古代墓室,墓中機關重重,充滿毒蟲瘴氣,千年的粽子從棺材裡爬出來,在各處岔道圍堵追擊,每一扇石門都可能通往死路。
景鶴倒提著刀,這一路上不曉得砍斷了多少肆意瘋長的蛇骨藤蔓,還有好幾個粽子的腦袋。
鮮血沿著墓道的縫隙緩緩蔓延,每走一段就可能看見玩家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屍體,觸目驚心。
他帶著滿身傷痕,拚死殺出一條血路,回頭看見傅藍嶼已經跟了過來,且後者手裡還拎著一條剛從粽子身上卸下來的胳膊。
傅藍嶼扔掉胳膊,隨手抹了一把額頭滴落的血,冷眼望向前方。
“那扇門……”
“什麽?”
“我們倆不能一起過去。”
她話音未落,忽聽一聲巨響,靠近石門的道路驀然塌陷,露出了一道普通人無論如何都難以跨越的溝壑。
溝壑的下方,是爬滿蜘蛛、血蛇和毒蟲的墓穴,它們密密麻麻蠕動著,幾乎一眼望不見盡頭。
毒蟲簇擁的石台上,有一枚機關,按下機關才能將通往石門的這條路,重新閉合。
也就是說,需要有人自願跳下去送死。
遠處墓道,粽子的咆哮聲越來越近,景鶴盯著下方怔然良久,終是紅著眼眶抬起頭來。
他的眼神有種難以言喻的絕望與熱烈,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
他說“藍姐,以後見了雲哥,記得告訴他,我挺想他的。”
他毅然抬手,眼看著那把刀的刀刃已經無限貼近頸部動脈,關鍵時刻,傅藍嶼果斷按住了他的刀柄。
“你的話我會轉達,但你也得好好活著。”她看著他,忽而笑了一笑,“鶴鶴,遊戲快結束了,我沒什麽能留給你的,就送你一道護身符吧。”
她並未給他反應的機會,登時抓住他的手腕,提刀橫向抹過自己喉嚨。
溫熱血色濺染衣襟,她坦然後仰,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朝下方石台墜落,落地時正砸在機關之上。
疼痛一瞬即逝,黑暗襲來。
道路封合,頭頂傳來景鶴肝膽俱裂的嘶喊聲。
……
石門開啟,景鶴順利通關,失魂落魄地回返現實。
誰知混沌的頭腦尚未清醒,他甚至都來不及痛哭一場,就發現客廳的燈被打開了。
傅藍嶼站在門口,正捂著額頭上的傷口,冷靜示意。
“把櫃子裡的醫藥箱拿一下。”
“……”
淚水還蓄在眼眶裡,就被景鶴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呆愣半天,忽然扯著嗓子嚎了一聲,撲過去緊抱住她。
“姐!我以為你死了!”
傅藍嶼任由他抱著,無奈歎了口氣“剛才沒時間解釋,我確實是死了,但在這個遊戲裡,我擁有死兩次的權利。”
“……什麽?”
她掀開他的衣袖,看了一眼他的手腕,果然,在他腕間有一道很淺的紅線,像是紋上去的一樣。
“你聽過系統的隱藏規則吧?在遊戲裡殺掉自己的綁定玩家,可以額外獲得一條生命。”她低聲道,“這是雲哥當初留給我的退路,現在我把這條退路送給你。”
她通關了,就要離開了,以後沒人能再陪著景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提高他的容錯率,讓他今後的白金局勝算更高。
穿越十六年,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結局。
白金四通關之後,傅藍嶼終於理解了白簫當初所說的,“像極了一場夢”。
水瓶吊墜自動銷毀,論壇帳號注銷,一切就好像從未發生過。
這次是真的解脫了,可感覺卻是那麽的不真實。
畢竟他們最好的年紀,都葬送在了這個系統裡,如果可以,沒有誰想再回頭看。
傅藍嶼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和朋友們出去遊山玩水,不舍晝夜的聚餐狂歡,拍了很多的照片和視頻,留作紀念。
月底的那一晚,白簫在家裡做了滿滿一桌子的好菜,都是她最喜歡的口味。
幾人舉杯相碰,各自一飲而盡。
“藍藍,我知道這兩年你從沒開心過,如今總算能和喬先生重逢了,我是真的替你高興。”紀翎放下酒杯,眼底含淚,她握著傅藍嶼的手,將一枚春帶彩的玉鐲子,鄭重其事戴在了後者的手腕上,“姐姐沒什麽可送你的,這鐲子陪了我十年,你記得經常戴著,沒準以後哪天走在街上,還能被我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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