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商人還是律師,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做事都會講究規矩。”
“做什麽都要有合適的理由,是我逾矩了。”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林言洲很想要戳破這層窗戶紙,但是卻覺得這種事情如果都要自己來幫忙。
的確很沒意思。
他頓了頓,少有的頭疼。
“算了,這麽晚了還是睡覺吧。”
陸謹行這一次沒有說話了。
直到林言洲的呼吸變得清淺綿長後。
他這才稍微松開了用手緊緊攥著的被子,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從來都是個嚴謹克制的人。
一直在自己能夠掌握的區域裡投擲砝碼,撒網撈魚。
陸謹行從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從不會讓自己身處無法掌控的境地之中。
他習慣了運籌帷幄,一下子踏出了舒適區就像是墜入懸崖。
虛空且不真實。
外頭有腳步聲細碎,由遠到近,正往這邊走過來。
因為天氣悶熱,睡覺的時候林言洲沒有關上窗戶。
月光之下,少女的身影被清淺地勾勒出來。
她牽著沉呦呦往前面走了幾步,大約是覺察到了什麽,很敏銳地便從窗戶那裡看了過去。
陸謹行沒有睡,側躺著剛好和沉鹿的視線撞上。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少女有些意外。
“是有蚊子嗎?我給你拿點花露水噴一噴。”
他在沉鹿說話的時候便起身往窗邊過來了。
陸謹行在窗口站著,垂眸注視著沉鹿。
“沒有,我只是單純睡不著。”
沉呦呦正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聽到男人的聲音後抬頭看了過來。
“陸叔叔,你也要噓噓嗎?”
小女孩醒來想要上廁所,但是又怕黑。
所以一般是沉鹿陪她一起。
陸謹行一頓,而後不大敢看沉鹿的眼睛。
“……我晚上沒吃西瓜。”
“也是哦,我吃了好幾片呢。”
小女孩說著就有些憋不住了,她松開沉鹿的手,徑直往前面過去。
“沉鹿你在這裡等著我不許走哦,我馬上就出來。”
“……膽小鬼。”
之前沉呦呦還不至於不敢去上廁所,可自從聽了白先瓊講的鬼故事之後,每天晚上都得人陪著才敢出去。
她還想要吐槽幾句,發現窗口處站著的陸謹行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怎麽了?想什麽這麽入神?”
他薄唇微動,有兩個字都沒怎麽過腦子便險些脫口而出。
陸謹行怔住了,抬起手像是撐著下頜一樣用手輕輕遮住了自己的嘴。
他喉結滾了滾,無論是神情還是眼神都特別不自然。
“……我的確在想一件事情,因為沒有想到答案所以一直沒睡著。”
反正這個時候沉呦呦還在廁所裡,聽到陸謹行這話後沉鹿來了性質。
她也習慣性地將手臂放在窗口處撐著自己的下頜,兩人離得很近。
近到只要陸謹行稍微有心機往少女方向靠一點兒,便能夠碰觸到她的肌膚。
“說來聽聽?”
大約是剛醒,沉鹿眉眼還帶著點兒慵懶神情。
她的語氣上揚,有些鼻音。
酥酥麻麻的,宛若電流。
陸謹行眼眸晦暗地落在沉鹿白皙的脖頸,還有柔軟如花瓣的唇瓣。
隻一瞬,便克制地移開了。
“如果有一件事,不該你管,但是你又忍不住想要去幹涉的話……怎麽辦?”
沉鹿手指一下一下點著自己眼角的那顆淚痣,她抬眸看了對方一眼。
“是什麽傷天害理,或者違背道德的事情嗎?”
“不是。”
“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她順著陸謹行的思路想了想,很多時候他們兩個的想法都挺不謀而合的。
因此有時候沉鹿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大程度上能夠反映出對方的抉擇。
“也不完全算是。”
陸謹行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沉鹿,眼神晦澀,好似落入深海的星辰。
竭力掩藏著情緒。
“只是缺乏一個正當的理由。”
“我想要去約束,可我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立場去幹涉這件事。”
沉鹿眼眸轉了轉,根本沒怎麽多想心頭便有了答案。
她的眼神清澈見底,沒有絲毫陰霾。
“所以說你不能管是因為那件事或者物與你無關對吧?”
“……嗯,的確與我無關。”
之前林言洲這麽說還好,他只是有些不愉。
可此時聽到沉鹿也這麽說了後,陸謹行覺得心頭一緊,悶悶的甚至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沉鹿,我好啦!”
這個時候小女孩洗了手,正“噔噔噔”地小跑著過來。
她用濕漉漉的小手牽著沉鹿,在對方微皺了下眉後笑嘻嘻地蹭了蹭她。
“我的手涼快吧。”
明明是想要在自己這裡擦水而已,說的倒是冠冕堂皇。
沉鹿也懶得跟對方計較,隻抬起手揉了柔她的頭髮。
“陸叔叔我們回去睡覺啦,你也趕快睡吧,已經好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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