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量力而行。”
她將手帕往沉呦呦臉上不算溫柔地抹了一把。
“自己拿著擦。頭髮汗津津的都濕了,髒死了。”
要是平日沉鹿這麽說,沉呦呦肯定第一時間反駁。
但是剛才車上的事情她還心有余悸,盡管有點兒不高興。
沉呦呦也只是鼓著腮幫,接過手帕胡亂擦了下。
結果一抬頭髮現對方已經走了好長一截了。
“沉鹿,你走慢點,等等我嘛。”
小女孩倒騰著小短腿往前跟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喚對方的名字。
“天還沒黑呢,不要這麽著急呀。”
“就是因為天還沒黑所以我才得快點。”
沉鹿走到了一處坡道,她先將行李箱拿著往上扔了一下。
扔到上面後,這才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
這個坡度她隨隨便便就能跨過去,可沉呦呦不行。
她個子太矮了,跳不過去。
爬的話又會弄得渾身髒汙,都是泥土。
“走快點。”
沉呦呦跑過來的時候。
還沒反應過來,沉鹿就一把懶腰把她抱著放了上去。
對面田埂上挑著膽子的一個大叔看到了,有些驚訝地笑了笑。
“可以啊小姑娘,力氣這麽大。”
一看沉鹿她們這身打扮就知道是從城裡頭來的。
“你們是來秋林玩的嗎?天快黑了,你們還是先回鎮上旅店休息吧,明天再爬山來玩也不遲。”
“陳大伯,是我,沉鹿。”
沉鹿也是緩了一會兒才從記憶裡找出了眼前這號人物,再和名字對上的。
那人一愣,睜大眼睛看了沉鹿好一會兒。
“是沉家丫頭啊!這都好些日子不見了,都長這麽高了啊。”
沉鹿每年其實都會回秋林一兩次 ,只是碰上村裡的人的次數不多,比如眼前的陳大伯,他對沉鹿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小學初中的樣子。
所以乍一見到還真沒怎麽認出來。
“回來看你外婆的吧?她現在可能不在屋子裡,你們有鑰匙嗎?”
陳大伯和白先瓊住的不算近,但是他們有一處地挨得近。
他剛給地裡澆了水,遠遠就瞧見了白先瓊在地裡拿著鋤頭除草。
六十多歲的人了,乾起農活來還是挺利落,身子骨也硬朗。
“你們要不先把東西搬到家門口再去哪邊地裡找她?也可以直接在外面等一會兒,天快黑了,她也馬上要回來了。”
“沒事,我們一會兒去找她。”
她和陳大伯道了謝後,牽著沉呦呦往家門口那邊走。
白先瓊雖然住在鄉下地方,但是房子四周都打理的乾乾淨淨,整整潔潔的。
外面院子裡有好些果蔬藤蔓,石桌子上放著一個簸箕,上面鋪了一層南瓜籽曬著。
屋子是那種白牆青瓦的,除了大門是朱紅色的,上面的門環也陳舊。
沒有太多鮮豔的顏色。
沉鹿將行李箱放在門邊靠著,抬頭就看到了屋子旁邊的那棵銀杏樹。
葉子青綠,小扇子簇擁在一起,遮掩住了大片耀眼的陽光。
隻落了一地細碎斑駁。
“你在這裡等著還是跟我一起去?”
沉呦呦走了好長一截路,又坐了幾個小時車。
她對小女孩的體力有數,這個時候沉呦呦應該很累了。
白先瓊在的那塊地距離這裡有點兒遠,她還好,平日裡經常跑步鍛煉。
但是沉呦呦的話,她怕對方吃不消。
“我一會兒就回來,你待著這裡別亂走就成。”
“天要黑了,我,我一個人在這裡,我怕。”
小孩子都怕黑,沉呦呦也不例外。
在淮城的家裡還好,床頭櫃邊就是台燈,她也沒多害怕。
只是鄉下太安靜了。
視覺下降了,聽覺就會被無限放大。
天一暗下來,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聽得特別清楚。
到時候隨便來一個鳥飛過來,或者什麽樹影都能給沉呦呦嚇得腿軟。
沉鹿頓了頓,她低頭看了下沉呦呦已經被泥土弄得髒兮兮的鞋子。
然後又看了下她額頭上的汗和亂蓬蓬的頭髮。
最開始上車來的時候有多光鮮亮麗,現在就有多狼狽。
“……嘖,就你事多。”
她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卻也真沒狠下心來將沉呦呦給丟在這裡就走。
沉鹿稍微活動了下脖子,然後彎腰回頭看向對方。
“上來吧,我背你過去。”
“不用了,我可以……”
“別耽誤時間。”
夏天又熱,再加上走了一路沉鹿也有點兒煩躁。
“等你什麽時候晨跑能跟著我跑完再說什麽你可以吧。”
“現在閉嘴,上來。”
“……哦。”
沉呦呦乖乖地趴在少女的背上。
“沉鹿,你好霸道哦。”
“唐羽微給我說那種霸道總裁就是這樣的,可惜你不是總裁,你沒錢。”
小女孩是體力不大夠了,走不大動路了。
但是這嘴像是個永動機一樣,一直“叭叭叭”的沒完。
這點兒運動量其實對沉鹿來說不算什麽,只是她不大想說話。
從門口往山下田埂走,耳邊有夜風拂過,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沉呦呦嘰嘰喳喳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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