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行笑了笑,很淺淡的弧度。
“還有,關於律師方面我已經幫你找好了,資料什麽也準備好了。到時候你稍微走個過場就好,這件事我會處理。”
“……你都知道了?”
陸謹行都說到這份上了,沉鹿再猜不出就有些蠢了。
“嗯,你當時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稍微留意了下讓私家偵探查了下。”
“我想著你之後打官司也得掌握些證據資料什麽的,就擅自讓人提前幫你備好了。”
他留意著沉鹿的神情。
“你生氣了嗎?”
“不會。既然我委托你幫我找律師了,這就不是什麽值得隱瞞的事情了。而且我還得感謝你幫我提前做好了完全準備。”
之後回去的那段路沉鹿和陸謹行基本上沒有說話。
更準確來說是男人單方面變得更沉默了。
林言洲在一旁好不容易安撫好了沉呦呦,他余光偶爾往陸謹行那邊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發現陸謹行的眼神和神情都收斂了好些,沒有之前那般直白了。
這個變化很微妙,也很明顯。
就像一個開了竅的男人突然清心寡欲,摒棄了一切雜念一般。
變得心如止水了起來。
到籬笆牆的時候,陸謹行松開了虛放在沉鹿腰上的手。
走進屋子裡的時候,很意外的,白先瓊還沒有回來。
沉鹿視線往院子那邊放著背簍的地方看去。
不僅背簍不在,鐮刀也沒了蹤影。
“她應該去割豬草了,那邊離得遠,估計得一會兒才回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院子那裡的梧桐樹下過去。
沉鹿坐在石凳子上,背靠著粗壯的樹乾。
這個時候沉呦呦才覺察到了少女剛才坐下時候不大自然的右腿。
“沉鹿,你腿怎麽了?”
小女孩關切的上前,眼睛睜得大大的。
她蹲下來下意識伸手想要將沉鹿的褲腳挽起來。
結果手還沒有伸過去便被少女製止了。
“沒事,稍微磕到了。”
“你去裡屋裡把藥酒拿過來,擦一擦就沒事了。”
“好,你在這裡休息會兒,我這就進去拿。”
沉呦呦點了點頭,起身將沉鹿給扶著靠在樹乾上躺好後。
她立刻倒騰著小短腿“噔噔噔”地往裡屋走去。
林言洲見人走了,這才走近柔聲詢問。
“沉鹿姐姐,真的傷的不重嗎?”
“沒多疼,還在承受范圍內。”
她長長的睫毛顫了下。
“不過我也還沒看。”
陸謹行褪去外套,他將袖扣輕輕解開。
而後邁著大長腿往沉鹿這邊過來。
他在距離少女半步的地方停住,單膝蹲下。
“我能看看嗎?”
陸謹行指尖微動,忍住沒有立刻動而是先抬眸詢問了沉鹿。
剛才沉鹿是怕太嚴重了會嚇到沉呦呦。這才沒讓她看支開她進去拿藥酒的。
如今詢問的對象是陸謹行,她也沒什麽顧忌。
“可以。”
她稍微低頭伸手碰了下右腿小腿內側位置。
“是這一塊,你稍微挽一下就能看到了。”
得了沉鹿的應允,陸謹行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那截褲腳挽起來。
男人的手骨節分明,指甲也修剪得乾淨整齊。
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只是這份賞心悅目在陸謹行看到少女小腿內側那一片刺目的淤青後,徹底消散殆盡。
如白雪落泥汙,瞧著觸目驚心。
沒流血,也沒破皮。
只是淤青很大一片,快有嬰兒拳頭大小。
“……沉呦呦沒嚇到,我倒是被你嚇到了。”
陸謹行眉頭緊皺著,指尖稍微試著碰觸了下那片淤青。
“還疼嗎?”
“你這點兒力氣跟撓癢癢一樣,怎麽可能會疼。”
“是嗎?看來你身體是鋼筋鐵打的。”
他眼皮掀了下,語氣雲淡風輕。
可沉鹿總覺得他好像有點兒生氣。
還沒等到沉鹿細想,沉呦呦就抱著個藥酒瓶子跑出來了。
“沉鹿沉鹿,是不是這個?”
她跑過去舉著手中瓶子晃了晃,裡頭橙黃色的液體也跟著搖晃。
在夕陽之下映照著蜜糖般醉人的色澤。
“外婆放了好多瓶瓶罐罐,我在櫃子那裡找了好久,只有這個有酒味。”
沉呦呦說著將藥酒放在了沉鹿手邊的一個空位置上。
“沉鹿,我來給你擦吧。”
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給沉鹿擦藥酒,那個塞得緊緊的藥酒瓶塞就難倒了她。
沉呦呦憋紅了臉,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沒辦法將瓶塞給取出來。
“還是我來吧。”
沉鹿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從沉呦呦手中接過那個酒瓶。
剛才還在小女孩那裡怎麽也取不出來的瓶塞,落在她這裡像是擰礦泉水瓶蓋一樣。
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藥酒瓶塞剛取出來,陸謹行便極為自然地伸手從沉鹿手中接過。
他已經洗了手,將那藥酒倒了些在掌心裡。
因為腿是放下的,淤青又是在內側,沉呦呦並沒有瞧見。
陸謹行此時是蹲著的,他垂眸便能夠看到那片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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