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和沉鹿不大像,卻依稀有她的影子。
一旁的沉呦呦已經在清涼的風裡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只有白先瓊雖然禁閉著眼睛,可眼皮子底下眼珠還在動。
顯然還清醒著。
這就意味著剛才沉鹿說的話,她應該是都聽到的。
只是故意不搭理她而已。
少女拿著蒲扇的手微頓,風也跟著止住了。
她鴉青色的發隨著她低頭的瞬間也從肩膀滑落了下來。
輕巧地勾勒出了她的臉部輪廓。
“那你不過來,我可就過去了。”
沉鹿說著一手將沉呦呦輕輕攬在了懷裡,而後帶著小女孩一起往白先瓊那邊靠近了好些。
白先瓊本來就沒睡,感覺到少女靠近了之後她身子一僵。
不過也就是一瞬。
她也不好再繼續裝睡了,悶悶地往旁邊挪了一點兒。
“靠那麽近幹什麽,熱死了。”
沉鹿扇著扇子,看著白先瓊因為剛才離遠了沒扇到什麽風而濕了的額發。
她沒什麽,手腕稍微用力了點兒將風帶過去。
白先瓊對沉鹿的態度很別扭,並不是因為原主父母去了之後才變得這樣的。
而是在那場車禍發生時候就開始的。
原主的記憶和情感隨著時間,大多已經和沉鹿融合在了一起。
不過沉鹿本身並不是一個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大多時候都能夠保持理性。
從第三視角來看,其實並不是一件多嚴重的事情。
無論是對原主還是白先瓊,她都能夠理解。
沉鹿的父母是律師,除了小時候陪伴她的時間多一點兒之外,大多時候都請的阿姨帶著。
她成績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優秀,也得了很多獎。
那些獎狀獎杯還放在沉鹿屋子裡,有的被隨意塞在了書架子上。
有的甚至被扔在了床底下。
她這人有點兒潔癖,房間什麽的都會定期打掃清潔。
當時從床底下扒拉出那麽一大堆東西的時候也嚇了一跳,腦子裡隨之對應的記憶這才跟著跳了出來。
原主並不是一個特別愛學習的孩子,甚至還有些貪玩,很難靜下心來。
她萌生要努力學習的想法,是從小學時候班上一個考試總是倒數的孩子考及格時候開始的。
那個孩子成績不好,考及格對她來說是一件很值得慶祝高興的事情。
原主聽對方說,她的父母知道她考及格了,特意提早下班回來給她做了好多好吃的。
之後周末還答應帶她去遊樂場玩。
對方父母前後態度的驟然轉變,使得原主對學習這件事來了興致。
準確來說,將學習變成了留住父母的動力。
成績變好了之後,原主的確得到了父母很多的誇獎和禮物。
只是因為工作關系,他們能夠回來陪伴她的時間依舊少之又少。
一次一次的期待,在一次一次的現實之中被慢慢粉碎。
失望也跟著慢慢堆積。
最後在沉默裡驟然爆發。
想到這裡沉鹿頓了頓,胸口突然有些疼。
打斷了她繼續深想的思緒。
她覺得不大能夠呼吸得上來,好像是一條擱淺的遊魚缺氧一般。
深吸了好幾次,沉鹿這才從剛才那短暫又深刻的悲戚裡緩過神來。
這是原主自身的情感和記憶,她拒絕往下回想。
沉鹿眼眸閃了閃,視線落在白先瓊蒼老的睡顏上。
老人今年已經六十八歲了,歲月在她面頰上留下深深的皺紋。
尤其眼角和額頭位置,甚至能夠在皺紋之間立著放下一枚硬幣。
她輕輕扇著風,明月的清暉也緩緩從外面流瀉進來。
上半夜沉鹿有多困,下半夜她的意識就有多清明。
“……”
這個時候白先瓊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嘴裡細碎地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麽。
沉鹿手上動作一頓,隱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外婆?”
她的聲音很輕,以為白先瓊半夢半醒還有些意識。
然而白先瓊似乎並沒有聽到沉鹿在喚她,她還是有點兒熱,將身上的被子往下拽。
跟個小孩子一樣踢了一腳被子。
動作還挺大,順帶著踢到了沉鹿的小腿。
要不是白先瓊呼吸清淺綿長,的確是睡著了。
沉鹿可能都要以為剛才對方那一腳是故意的。
“……這麽大的人了,睡覺還蹬被子。”
她微皺著眉,沉聲這麽吐槽了一句。
沉鹿歎了口氣,湊近將被子往上拉了點兒,至少要把白先瓊的肚子搭上。
免得著涼。
“嬌嬌……”
白先瓊迷迷糊糊的喚著沉鹿的小名,太久沒人喚了。
沉鹿都差點兒沒有反應過來。
沉鹿的身體並不是從一開始就這麽健康。
小時候她身體並不好,吃了好多中藥西藥,這才調理回來。
大約是怕身體不好再吃藥,沉鹿之後一直有注意身體鍛煉。
體質倒也再沒有之前那般嬌氣柔弱了。
不過[嬌嬌]這個小名,卻沒有變過。
白先瓊以前一直都是這麽喚的她。
要不是那件事後,可能現在也會這麽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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