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發現,這是一次他可以光明正大得到顧枝的好機會。其實他大可以拒絕這個提議,等到自己手上的事情全部處理完,逆鱗全部消失的時候再去光明正大的追求小姑娘......但是他不敢。
她怕顧枝不喜歡自己這個殘疾人,更害怕到那個時候她已經屬於別人了。
於是他故意引導著秋欣和沈麗華去發現顧枝,把她也列為自己未婚妻的備選裡。新婚之夜看到顧枝的時候,就猶如多年夙願終於得償所願了一般。即便他臉上在平靜,心裡也是止不住的驚濤駭浪。
呵,他本來就是一個卑劣至極的人,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什麽事情都乾的出來,顧枝又怎麽會覺得他‘善良’呢。
善良這個詞,下輩子都跟他扯不上關系,傅清許自嘲的笑了笑,神色黯然。
顧枝是他的一本日記,他悄悄記錄的,上面滿是陽光,而自己卻身在黑暗裡。
他處心積慮娶了她,為了自己的獨佔欲,但為了保護她不被別人針對,卻又不得不忽冷忽熱,現在甚至還......
傅清許只求,等日後顧枝知道了一切,就算不覺得他善良,也不要直接了當的給他判下死刑離開。
雖然他由內而外,真的是個魔鬼。
*
這次的海南之行,去的時候氣氛還算和諧,但回來的時候私人飛機裡的氣氛卻滿是壓抑。顧枝人生中第一次的表白就遭遇到了重大的打擊,導致她已經不想再去和傅清許說任何話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幸好,傅清許也沒有要找她說話的意思。顧枝一路戴著眼罩假寐,權當閉目養神。
飛機裡的氣氛詭異到,就連宣楚這樣神經大條的家夥都察覺出來不對勁兒,從而也不敢說什麽,只能消停眯著了。
氣氛降至冰點的時候如果沒人想挽回想解決,就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
從海南回來後,顧枝情緒就一直不大高,回公司後正巧是樂團各個城市的巡回演出要開始,甘陸正在召集篩選報名的員工,顧枝了想了想,自告奮勇的去報名了——這種巡回演出的方式會讓人很長時間不在家裡呆著,屬於出差狀態。
這正是她想要的一種狀態,如果每天都要面對傅清許,每天都要被他一鞭子一甜棗的折磨,顧枝覺得自己會崩潰。
甘陸聽到她報名還有點驚訝,確認的問了一遍:“枝枝,你也要報名?這次巡演可要好幾個月,途徑幾十個城市,很辛苦的。”
顧枝堅定的點了點頭:“嗯,甘叔,您放心吧。”
其實這也不是他放不放心的問題,而是......
甘陸:“你跟家裡人商量過了麽?”
他有些忐忑,心想著如果他把顧枝納入名單裡到時候梁祁寧那邊不樂意怎辦?
“嗯。”結果一說起這個,顧枝反而有點煩躁了,向來好脾氣的小姑娘臉色難得有些僵硬,含糊的‘嗯’了一聲:“我沒問題的,盡管安排我。”
聽到她這麽說,甘陸也不好在說什麽了。
在環球的巡演開始後,顧枝日常就是拿著行李箱到處跑,即便偶爾見到傅清許也極為短暫——短暫到甚至根本來不及說什麽,他好像也很忙的樣子。
本來有著‘夫妻’名頭的兩個人,在一次失敗的旅行過後,反倒猶如陌生人一樣了。
每到一個城市,其實除卻彩排和演出的兩天時間以外,其余時間也都是自由的可以自主支配的。
顧枝仿佛又恢復到了婚前的生活,可以跟著裴兮竹滿大街小巷的去玩去購物......只是心態,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恢復到之前的輕松自如。
她也許是真的有點犯賤,總是忍不住去想傅清許在幹嘛?身體怎麽樣了?即便教訓自己克制著不要去想,也還是克制不住。
這不由自主的心情,難道就是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麽?酸酸甜甜的感覺。
就連裴兮竹偶爾都覺得她不對勁兒,吃飯的時候問她:“枝枝,我怎麽感覺你最近心情不好?”
“......是麽?”顧枝有些心虛的摸了摸臉,含糊道:“還好吧。”
“真的,我感覺你總走神兒。”裴兮竹抿唇笑了笑,無意中一語驚醒夢中人:“要不是早知道你結婚了老公還血帥,我還以為你失戀了呢?整個一失戀小女生的模樣。”
顧枝聽了裴兮竹的話愣了片刻,倏而笑了。
可不是麽,她就是失戀了呀——她人生中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呢。
就這麽大概僵持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塢城站過後放假時間,顧枝拖著箱子被梁祁寧接回去的時候正好是深夜。
她怕傅清許在家裡休息,刻意放輕了動作,小心翼翼的拖著行李箱進門,沒用梁祁寧幫忙。
結果光著腳丫走到二樓的時候,卻看到走廊盡頭的那一扇房門沒關,裡面透著隱隱約約的光。
那個房間她記得是傅清許的書房,平常從不讓人進的,怎麽現在開著門呢?傅清許在裡面麽?
顧枝疑惑的皺了皺眉,猶豫片刻還是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她只是......去看一眼而已,沒打算幹什麽。
悄悄的蹭到書房門口,顧枝眨巴著大眼睛望去,看到的一幕令她有些意外。
傅清許並沒有坐在輪椅上,他反而是穿著假肢,身長玉立的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像是俯瞰著窗外的景色。
而修長的手指卻夾著酒杯,裡面的酒顏色看起來像是澄黃色的洋酒,度數不會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