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大個門鎖他就跟看不見似的,鑿得還挺起勁兒。
站在倪沁家客廳的魏跡,一聽胖子怎怎呼呼喊出來那些話就覺得腦瓜仁兒生疼,趕緊帶著一臉嚴肅跟倪沁說:“那什麽,彭淮是我們一哥們兒,邊防兵,回不來家,我們幾個就經常去替他看老人,聽胖子這意思,彭爺爺可能要不好,我出去瞅瞅襖。”
走了兩步又扭頭回來囑咐:“哎,別聽胖子瞎嚷嚷,我們可孝敬老人了,當面都是叫爺爺的。”
倪沁好笑地看了魏跡一眼,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做了個“快去吧”的手勢。
魏跡出去得匆忙,門也沒關嚴,兩人的對話清楚地從室外傳來——
那個叫胖子的人嗓門兒還挺大:“哎臥槽,跡哥你怎麽跑對面住去了,我讓你住的是這間啊,這邊的才是我買的!”
魏跡有點急:“別廢話,老頭怎麽樣了?”
坐在沙發上的倪沁一邊在平板電腦上塗塗畫畫,一邊腹誹,還說平時都是叫爺爺的呢。
胖子說:“不怎麽樣!畢竟也98了,這次是真的不太好,我今天早晨已經給彭淮打過電話了,估計趕不回來。還是東子今早路過突然想著去送個早餐,結果看見老頭倒在屋裡,唉,醫生說夠嗆,讓準備後事呢。”
魏跡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嗯,稍等我一下,3分鍾就出發。”
倪沁沒想要出去露面,雖然她沒見過那個被叫做胖子的人,但保不齊魏萊萊提起過她,萬一打了招呼,她和對方一碰面,魏萊萊估計就露餡了。
魏跡很快就進來了,邁著大步直奔倪沁,兩隻手撐著在沙發背,把倪沁堵在沙發上,看上去心情不怎麽好。
他眉心擰起了一個疙瘩,兩條眉毛快要糾結在一塊兒了,沉聲說:“矮子,我本來今天有話要跟你說,但這事兒出的突然,老頭情況不樂觀我得回A市一趟。”
倪沁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你等我,等我回來咱們再一起吃火鍋,我一定回來。”魏跡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嚴肅,臉繃得有點像上學時候查考場的主任。
倪沁心想,又不是找不到你,真想找你還不是分分鍾的事兒。
時間有點緊,魏跡沒再說話,只是俯身吻了下倪沁的額頭,然後匆匆走了。
窗外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倪沁抬手用指尖碰了碰額頭。
早晨接過吻之後,倪沁隱隱約約也意識到他們倆需要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了。
早晨的那場雨她是知道的,其實昨天夜裡她就感覺到外面下雨了,雨聲滴滴答答地砸在玻璃窗上,她當時稍微驚了一瞬,只不過徹底從睡意裡掙扎不來的時候發現腦海裡浮現的不再是那個噩夢了。
倒是魏跡那天滿身泥濘地不斷摔倒不斷爬起來的畫面在腦子裡一幀一幀的格外清晰。
陷井那事兒之後,隔天魏跡嚷嚷著手疼,她拿著針捧著魏少爺嬌貴的手居然挑出20多根細小的木刺,疼得魏跡呲牙咧嘴地抱著手在沙發上直打滾。
那天陽光也很好,白色的遮光窗簾上繡著的鳶尾影子映在魏跡白皙的皮膚上,魏少爺像個戲精似的嗷嗷叫著:“矮子!我的手破相了!你得對它們負責啊!”
倪沁看著魏跡胳膊上手上大大小小的傷,心裡劃過一絲溫柔。
負責呢,好像也不是不行?
-
胖子的車開出恭山魏跡叼一支沒點燃的煙摸了摸褲子口袋,這陣子不用手機都習慣了,出來了才發現自己手機早就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胖子,手機借用一下。”魏跡咬著香煙的過濾嘴含糊不清地說。
“兜裡呢,自己摸。”說完胖子眼角瞄了他一眼,“打火機也沒帶啊?我這兒有。”
魏跡把煙抽出來掖在耳後:“不抽。”
都說抽煙容易戒煙難,但魏跡這個煙癮說沒就沒了,起初是在恭山手邊沒煙,真的把他煙癮給杜絕沒了的是倪沁。
魏跡某天準備在院子裡抽煙的時候,一起坐在院子裡的倪沁悠悠抬頭:“吸煙有害身體健康,容易爛心爛肺爛雞雞。”
當時魏跡被她這句話雷得不清,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差點翻著白眼背過氣兒去。
“不是,矮子,你真以為我沒讀過書是不是?”他隻當是倪沁討厭煙味兒,叼著煙走出5、6米,靠在籬笆上,“我在這兒抽,行不?”
倪沁扭頭看他兩眼,突然開口:“給我也來一根吧。”
魏跡和院子裡的小紫花都驚呆了:“你,你抽煙啊?”
“嗯。”倪沁吐出嘴裡的口香糖,把平板電腦往桌上一放,在陽光下衝著他伸出手來,“一年煙齡吧,上上個月剛戒的,還有點余癮,我抽半支。”
這麽說魏跡哪還能不知道她抽煙是因為什麽啊,暫時消消愁還行,常抽就算了。
畢竟抽煙有害身體健康,容易爛心爛肺爛雞雞。
煙民都這樣,自己吞雲吐霧的沒什麽事兒,親近點的人一說學抽煙,那就要動動嘴皮子阻撓一番了。
魏跡擰著眉毛:“抽個屁,感冒都沒好,還抽煙,自己抽又不怕爛肺子了?”
後來他怕自己抽煙真的把倪沁煙癮勾起來,乾脆把煙都丟到對面破房子裡去了,大門一鎖,誰也別抽。
車子顛了一下,魏跡回過神來,聽見胖子詫異地喊著:“不是吧跡哥,你是不是讓人魂穿了啊?能在恭山呆20多天沒死哥幾個都夠吃驚的了,你竟然、你竟然還把煙給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