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愕然。
離開熱鬧的大廳,電梯裡,管家一臉的憂心。
電梯門再次打開,他推著慕盛銘回到房間。
“她長得真像她。”
安靜的房間裡,男人醇厚的聲音像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有開口,聲音有點啞。
管家自然清楚先生口中說的兩她分別是指誰。
原本他也驚訝先生為什麽會突然要回來b市,他想起了之前無意中,先生看見的網上消息,現在看來,先生回來是為了葉芸的這個孩子吧。
“確實像葉小姐。”管家應聲。
如果說之前葉詩雨裝得有兩分像,剛才的那位女孩,卻是有八九分像葉小姐的。
這麽多年過去了,葉芸依然是先生心頭的一道傷疤,內裡頭已經腐爛,根本痊愈不了。
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先生是怎麽熬過來的。
當年先生出了嚴重的車禍,整個人昏迷不醒,差點成了植物人,老先生立刻帶著先生去國外治療。
先生再醒來已經是一年後,他不僅發現自己雙手無力,就連雙腿也不能行走,他還發現葉芸已經嫁人,生了一個孩子。
對於別人來說,一年是漫長的等待,然而對於先生,他只是昏睡了一覺,卻整個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下半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心愛的人已經嫁給別人,還生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知道葉芸嫁人後的那一刻,管家第一次看見天之驕子紅了眼,他聽到了慕盛銘沙啞著聲音說,還好,總比跟他這個廢人要好。
從那之後,天之驕子掉落神壇。
慕盛銘變得憂鬱沉靜,沒有了以往的意氣風發,鋒芒畢露,他會經常把自己鎖在黑暗的房間裡。
再之後,慕盛銘像是逐漸適應了雙腿不能行走的生活,對葉芸,也沒有再提起,就連老先生也以為他放下。
然而沒有人知道,慕盛銘只是將所有感情收斂起來,不是不愛,是不能愛。後來,b市突然傳來葉芸病逝的消息,那一天,他親眼看到慕盛銘像是發了瘋一樣。
在葉芸的墓前,慕盛銘淋著大雨,坐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一直看著葉芸的墓碑。直到他暈倒過去,看守的人趕緊上前,震驚地發現慕盛銘竟然將刀子捅進了自己胸口裡。
任誰也沒有想到,慕盛銘對葉芸的愛像是刻進了骨子頭裡,他是想要跟著她一起去。
搶救過後的慕盛銘就像是活死人般,再也不會笑,不會又多余的表情,整天整天地獨自坐著。直到老先生臨死前,求著慕盛銘好好經營慕家,好好生存下去,他才稍稍活過來,有了一點人氣。
葉芸喜歡蘭花,慕盛銘在莊園裡親手種滿了一院子的蘭花,除了工作,慕盛銘就是坐在院子裡,聞著蘭花香。
十幾年來,日複一日,慕盛銘獨身一人,圈地自囚,不讓人靠近,也不願走出。
兩年前,他發現華嫂的女兒長得有兩分像葉芸小姐,為了先生慕盛銘開心,他擅自作主,將葉詩雨送到了先生面前。
但先生根本就沒有將葉詩雨看見眼裡。
後來,無意中聽說葉詩雨學調香,先生突然吩咐他去購置一套調香設備給葉詩雨,他以為先生改變了想法時,先生卻又沒有任何動靜了。
先生太孤獨了。
為了能讓先生慕盛銘能開心起來,這次後,他放任葉詩雨開始自由出入慕家,先生沒有反對,又或者說是視而不見。
逐漸的,葉詩雨就在慕家留下來了,她確實也是一個會察言觀色的孩子,哪怕先生終日是一張冷臉,她會知進退地哄先生,陪著先生。
他更加覺得,留下與葉雲小姐有兩分相像的葉詩雨是對的。
逐漸回神過來,管家收斂了臉上的擔憂,他從衣櫃裡面拿出一套新衣服遞給慕盛銘,“先生,你的衣服需要換了。”
慕盛銘看著管家手裡的那套灰色西裝,他皺了眉頭,“這套太老氣,換掉。”
管家一愣,以往先生對穿著沒有要求,而現在,這麽多年了,他第一次感受到先生的情緒起伏。
管家立刻從衣櫃重新拿出另外一套寶藍色的西裝。
“太輕挑。”
平常無欲無求的先生活得太沉悶了,而現在,他竟然有幾分像是活了過來般,有了生氣。
管家臉上都帶了歡喜,他來回給慕盛銘挑衣服。
挑了幾次後,慕盛銘還是選擇了一套黑色的西裝,他讓管家將他推到鏡子前整理衣領。
管家知道先生這是緊張了,沒想到看見葉雲小姐的女兒,會讓先生有這麽大的反應。
也對,即便以前對葉芸小姐與其他男人生的那孩子再抵觸,厭惡,逃避著不去想,但看見與葉芸小姐長相極為相似,有著她血緣的女兒時,先生又怎麽可能會平靜?
此時,葉詩雨顧不上離開後的慕盛銘,她看著慕瑤的模樣,怔怔的,照片裡面的女人像是活過來了。
不對。
面前的這個女孩比照片裡面的人還要精致漂亮幾分,而且氣質也不一樣,面前的這個女孩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靈氣逼人。
葉詩雨下意識皺了皺眉。
她的長相不算特別漂亮,因為眉目長了兩分像照片裡面的女人,模樣多少不會差,她的長相偏向清秀,再加上現在妝容和漂亮高檔衣物的堆疊,硬生生多了幾分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