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現在在哪兒?”
“酒店啊。”
“嘶。” 盛喃抽了口涼氣,開啟表情一秒三變的特技,然後她神秘兮兮又鬼鬼祟祟地湊近手機,壓低聲音――
“性冷淡好睡嗎?” 談梨:“…………?” 兩秒後,談梨反應過來:“大早上的就飆車超速?不怕交警叔叔抓你去蹲小黑屋?”
盛喃:“我就問問。”
談梨:“把你腦子裡少兒不宜的東西倒一倒,我是昨晚做直播太晚,門禁了回去不方便,所以直接來的酒店。”
盛喃:“哦。” 談梨輕眯起眼:“你看起來還挺失望?”
盛喃:“我這不是以為你把人睡了,結果白興奮一場。”
談梨淡嘲:“把人睡了有什麽好興奮的?”
“當然有!”盛喃理直氣壯得像做學術研究,很快她變了個表情,聲音也放低得像蠱惑,“你想象一下,越性冷淡的男人越隱忍,床上也一樣。可你要是能把他撩動了情,看他皺著眉靠在床頭,襯衫被你扯得松垮,眼神又欲又隱忍地垂下來看著你……” “――!”
不知道被什麽樣的畫面驚到,談梨驀地回神,差點把手機抖進洗手池裡。 視頻裡的盛喃難得能捉弄談梨一回,笑得快要岔氣了:“哈哈哈哈你剛剛是不是真的想了!哎不要害羞啊梨哥,人之常情,人之常情,更何況你身邊還是那麽一位人間絕品,不想才有問題……”
盛喃在手機裡天花亂墜。 手機外,談梨定回心神,好氣又好笑:“兩個月前F大剛開學那會兒,你可是跟我說,這種level不是我們凡人能肖想的。”
盛喃裝傻:“我說過嗎?”
談梨:“嗯,你那時候死拉著我,說絕對不能看我進第二個坑的氣勢去哪了?”
盛喃:“害,我這不是根本沒想到他能栽你手裡,而且你竟然這麽短時間就把人拿下了――梨哥,你乾脆辦班開課吧。”
“什麽課?”
“就開課教教我們,怎麽才能收服這種級別的性冷淡唄。”
“……” 談梨的笑終於淡下來:“兩個月內就會結束的關系,你就不要想得像能天長地久那麽美好了。”
盛喃沉默了下:“你就篤定他堅持不完,所以才答應的,是吧?”
“對。”
“萬一他……”
“不會有萬一,”談梨笑了下,但那又好像不能成為一個笑,只是她習慣性地勾起唇,“我媽發病的時候你見過的,誰真的願意和一個瘋子在一起?”
“可你未必真有阿姨那個病,就算有,也該是程度最輕――” “她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個瘋子。”談梨輕飄飄地打斷。
盛喃的話卻像被什麽掐住似的,戛然而止。
談梨垂下眼,冰涼又嘲諷地笑起來:“給她一個虛妄的依賴,然後拋棄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就是這樣輕易就把她毀了的。”
“……”
“她拿自己一輩子犯的錯,我不會再犯。”
“……” 長久的安靜後,盛喃認命地歎氣:“所以呢,這賭約你打算怎麽辦?”
“簡單。”
“?” 談梨從洗手台前起身,懶洋洋地走向外。她的語氣也在抬眼後重新變得輕快,好像幾秒前還陰沉的人根本不是她。
“讓他知難而退,不就好了?” ? 談梨邁進校門時,七點剛過一刻。
近校門的主乾道上有一段四季常青的松林路。昨晚剛下過一場秋雨,泥土潮濕,泛染的青草氣息混著淡淡的松木香,纏綿在晨起的薄霧裡。
昨晚的積雨雲大約還沒散盡,朝陽總是時有時無的,偶爾從松林間漏下來零碎的一點淡金,很快又躲個沒影。
談梨百無聊賴地走在路旁。
周日早晨還要上的課,自然只有校選通識課。當初選課那天正好在9月25日,她赴談文謙的約不在學校。等26號母親忌日過去,27號她返校後,顧曉曉同情了她好久。
好像是因為,還剩下沒選完的那幾門,都是學長學姐們口中的魔鬼課程。 26號後那兩三天,往往是談梨心情的一年最低,所以她根本沒在意,隻敷衍地隨手選了一門。
到昨天想起看了看臨時課表,她才知道那門課叫《繪畫欣賞與實踐》。 談梨一邊有的沒的想著,一邊溜達到階梯教室外的露天長廊後。
教室門沒開,老師也還沒來。 十幾個提前到了的學生或單或雙地散在長廊前。離談梨最近的是一對小情侶,靠在長廊盡頭的金屬圍欄上。
談梨突然想起什麽,立刻拿出手機――
7:23。 提前一秒就多一秒的希望。
談梨毫不猶豫地跳去通訊錄,找到前天晚上剛存進去的還熱乎著的聯系人“性冷淡”,撥號。
鈴聲響了十秒左右,被接起。 談梨滿懷期待:“喂?”
“……”
“小哥哥醒了嗎?”
“……” 就在談梨的期待已經逐漸轉向愉悅時,手機裡一個聲音低哂:“你就這麽希望能擾我清夢?” 談梨噎了下。
不只是希望落空,更是某人晨起後還沒怎麽開嗓的聲音實在啞得低而性感,混著他慣有的冷淡,勾人指數爆棚。 談梨本能開始發散,想此時電話那端的某個性冷淡應該是如何襯衫半解地靠在牆邊,似笑非笑地接起她的電話。睡得凌亂慵懶的碎發下,那雙黑眸或許正濕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