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梨一頓。
等秦隱踏上最高層,回過神的談梨已經從他身後追上來:“袋子給我吧。”
秦隱回眸,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還是把手裡的禮物袋子遞過去。然後他就見身旁的女孩低下頭去搗鼓了會兒,右手一抬,晃到他面前――
和她慣常給人的張牙舞爪的感覺不同,女孩有一雙瓷白纖細的手腕,此時右邊這段上,戴著亮晃晃的嫩粉色。
“反正你又不能同時戴3隻,我回收一隻吧。”
“你喜歡粉色?”
“怎麽會,”談梨撇嘴,“兩個人一起丟人總比一個人丟人好,何況本來就是我的主意。”
談梨說完,把右胳膊靠到秦隱插著褲袋的左手手腕旁,端詳兩秒,她沒心沒肺地一笑:“別說,還挺像情侶款――不過得是老年傷殘組的。”
“……”
秦隱眼神一動。
但談梨顯然沒察覺自己無意識說了什麽,轉頭就繼續她的小學雞探險去了。
最高這層的房間全都上了鎖,談梨轉過一圈,一無所獲地回到樓梯口。
她揣著口袋:“看來今天的古樓冒險活動就要這麽結――咦?”
秦隱抬眸,然後順著談梨的視線移動目光,他看到往上通的最後半截樓梯。
談梨:“這是,上天台的?”
秦隱打量了眼樓梯盡頭老舊的金屬門,上面的油漆已經剝落一大片,門鎖位置虛虛地扣著,透出一條半隱半現的光線。
後面到底是天台還是別的地方,難以判斷。
談梨沒等秦隱的回答,眼睛裡閃出興奮的情緒:“怎麽看怎麽像恐怖片的開頭場景。”
秦隱皺了下眉,側過頭去。
談梨已經摩拳擦掌地往上衝了――
可惜出師未捷。
她被“命運”殘忍拎住了後頸皮。
談梨微惱地轉回頭,瞳子得烏黑:“你抓我外套幹嘛?”
秦隱淡淡垂眸:“別亂跑。”
“……”
談梨本能縮了縮脖子。
性冷淡不言不笑的時候,還真有點不怒自威的大家長的氣場。
但梨哥畢竟是梨哥,很快她就回過神,然後不甘示弱地盯回去:“你管我。”
小姑娘只差和他吐舌做鬼臉示威了。
秦隱不動聲色。
和談梨僵持了大約五秒,他垂了垂眼:“一定要上去?”
“嗯!”
秦隱把她拎到身後:“那我先上。”
“……?”
談梨一怔。
這次,直到那身影上了半截樓梯,談梨才驀地反應過來。那道油漆斑駁的舊門前很黑很暗,像是一張張開口吞人的嘴,連那道挺拔清瘦的身影都被模糊了棱角。
談梨心裡沒來由地一慌――
“算了!”
那道身影停在門前,微微側回身。
談梨攥緊手指,這幾秒裡她腦海中晃過許多她最討厭的場景和碎片,全都和失去有關。
明明只是學校裡的一道門,幾乎不可能有什麽危險,她知道是她那些奇怪的心理問題在作祟,但她就是不安。
可能會失去或者傷害到秦隱這件事,讓她不安。
談梨掌心裡微微起了汗:“我說,算了。我突然不想看了――我們回去吧。”
“沒關系。”
“?”
談梨沒來得及阻止,就見那人將身前的鐵門一推。
“!”
談梨的臉色驀地一變。
但什麽都沒發生。
除了她腦海裡那些妖魔鬼怪一樣晃過去的場景碎片,她仰視著的樓梯盡頭只有一片光亮。
秦隱站在天光驟泄的門前,回過身:“我看了,是天台。”他聲音依舊冷冷淡淡的,只是在尾音處停頓了下,有點意外,“你嚇到了?”
談梨回神,她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把掌心汗濕的手插回上衣口袋:“怎麽可能?我可是初中起就把《恐怖遊輪》當睡前故事看的。”
秦隱不疑有他。
談梨站在光線昏暗的地方,他也隻當那一秒是自己沒看清的錯覺:“這半層樓梯太暗了,你小心點。”
“嗯。”
通往天台的這層樓梯確實很黑很暗,盡頭是唯一的光。
猶豫之後,談梨朝他走去。
?
舊樓的天台也是上世紀的風格,邊緣砌起過腰高度的矮牆作為遮擋。
盡管被遠處的幾座新樓顯得低矮,連樓後的樹都能比高,但風從樓頂吹過去時,還是讓人有種四野空曠的舒適。
天台上一個人都沒有,從那鐵門都不掛鎖的情況來看,顯然很少有學生發現這個地方。
談?小學雞?梨在天台上快樂地轉過一圈,就跑到臨著樓後高樹的西南邊角。
她趴在髒兮兮的水泥圍欄上往外眺望,還嫌不夠,又一撐胳膊――
背對著身後吹過空曠藍天的長風,女孩晃著腿坐到了水泥圍欄上方。
身後就是幾層高的空氣
“――”
秦隱在幾米外看見,沒來得及出聲阻攔,眼皮重重地一跳。
等談梨單手撐著身旁的水泥台邊,看夠了這邊的風景想要回頭去另一邊時,她就先對上了性冷淡黑得幽沉的眸子。
談梨怔了下,晃著的腿停住:“…你怎麽了?”
雖然還是那張寫滿了性冷淡的沒表情的臉,但那眼神,總給她一種凶巴巴的要吃人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