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刻意遺忘,似乎就真的見不到了。
這天辦了離職。陳烏夏和同事們一一道別,回頭見到鄭良驥在外面,嘴上有一支煙。
“鄭良驥。”陳烏夏走出來,“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鄭良驥吸了口煙,“不久前。”
“不會也是人際網的需求吧?”
“我可能失戀了。”鄭良驥笑容滿面,看著還是爽朗的小弟弟。
“怎麽?表白失敗了?”
“沒有表白,自己覺得。”鄭良驥拿下煙,“夏姐姐,你不喜歡抽煙的人啊?”
陳烏夏搖頭,“不喜歡,小小年紀別抽煙。”
“知道了。”鄭良驥把煙擰斷了,“對了,夏姐姐,我給你留了一塊蛋糕。”他剛剛背在後面的手,這時才伸了出來。
蛋糕盒上畫了一個大大的愛心。
之前暑期酬賓,顧客多是情侶,餐廳訂了一批情侶餐盒。不過,鄭良驥綁的紅絲帶是一個蝴蝶結,不是給情侶打包的愛心結。
陳烏夏道一聲謝,收下了。
“夏姐姐,有空了再約。”鄭良驥拉開餐廳門,“我回去了,我翹這麽一會班,經理都要吼人。”
“去吧。”陳烏夏拎起蛋糕,“謝謝你的蛋糕。”
第54章
經過雜貨店, 陳烏夏遇見了陳立洲。“哥,你回來了,伯娘念你幾天了。”
“這不是被她給念回來了嗎?”陳立洲頭髮長了, 沒去剪,變成了道明寺髮型。“你這是什麽?”
陳烏夏抬起了蛋糕盒,笑:“我暑期工結束了,同事送的臨別禮物。”
陳立洲拿鑰匙開門, 讓妹妹先進:“你這同事天天給你送蛋糕,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陳烏夏邊上樓梯邊說:“哪有天天。再說了, 這個也不是之前的同事。”
“好幾個同事啊。”陳立洲回想一下, “之前送的好像不是這種畫了心形,還有寫滿了‘Love’的盒子。”
“估計隨便拿的,不講究。”陳烏夏沒當回事, “再說了,平時這盒子都是打心形結, 我同事給我打的蝴蝶結,就是為了避嫌。”
“拿來。”陳立洲伸出手。
陳烏夏把蛋糕遞過去。
他撚撚上面的蝴蝶結:“烏夏。”
“嗯?”
“要是我不確定女方心意, 但又想試探的話, 就會用類似的手法。萬一被拒絕,可以開玩笑說是湊巧。如果打上心形結, 意圖太明顯,被識破了就沒辦法推脫了。”陳立洲說:“這種模棱兩可的東西, 最適合男女雙方的試探。”
陳烏夏上樓的步子慢了, “不是吧, 他才高中畢業。”
“女大三抱金磚。”陳立洲順口溜似的,“再說了,你看著也小,還像高中生似的。”
正好經過李家大門,陳立洲拔高嗓子說:“我們家烏夏呀,追求者那是一個接著一個,我這當哥的都挑花了眼。”最好把裡面姓李的男大學生氣到吐血。
陳烏夏連忙拉住堂哥的手,壓下聲音,“哥你胡說什麽呢?鄭良驥不一定是這個意思。而且他說他失戀了。
這不就是男生慣用的招,以退為進,後發製人。陳立洲看著遲鈍的妹妹。“行吧,你怎麽理解怎麽來。”
對著鄭良驥,陳烏夏沒有往那方面想。她覺得他不大可能對自己有意思,平時他和其他女同事有說有笑。
就是一個愛交際的男生而已。
陳烏夏不喜歡坐飛機。
起飛和降落,內外氣壓壓迫鼓膜,經歷過一次,她就有了飛行恐懼症。
陳烏夏第一次坐飛機是兼職導遊的時候,接了一個航空團。
知道飛行會致使耳膜不適,但她還不知道,對於她這種患者,耳膜遭受的壓迫是常人的數倍。
起飛以後,耳朵炸裂一樣地漲痛,連帶的太陽穴也跟著抽。她連忙嚼起口香糖,依然如故。她捂住了右耳,很害怕某一刻鼓膜會穿孔。
飛機降落時也一樣,整個飛行旅程痛苦不堪。
她下了飛機,耳壓還沒恢復正常,猛地被一個旅客突然湊到右邊說話。這一個瞬間,她感覺右耳像一個喇叭擴大,任性地接納世界所有的聲音,接著“轟”地一聲,右耳閉上了。
世界也安靜起來,旅客的嘴巴一張一合。
陳烏夏一下子懵了,怔怔地看著旅客。她終於忍不住,靠在機場站牌邊給陳立洲打電話,開口就是哭:“哥,我右耳聽不見了。”
哭沒幾聲,右耳“咚咚”響。哭一下,響一聲。陌生的機場,她孤立無援,幾近崩潰。
陳立洲溫柔地安撫妹妹,“烏夏,別怕,有哥在。”他沒多說,不停重複這一句。
幸運的是,這種病症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自動消失,但這一個小時裡,她的旅行團兵荒馬亂。
她沒有賺到導遊費,還被扣了錢。
回程時,她把旅行團交給了同事,自己買了火車票。
過去的三年,如果不刻意回憶,就像平平淡淡過去了。然而,疾病的痛苦,滲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這是一場不危及生命,卻干涉生活的疾病。
陳烏夏更加不願再見李深了。
陳立洲有項目會,“烏夏,我這幾天出去一趟。我研發的家禽養殖監控系統,要是合作成功,工作室前期資金就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