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話題,沒了聲音。
兩人在路口等交通燈。
春運走了大量的外來人員。路上車少人少,空曠得很。
陳烏夏站在李深的左邊。他左手拎著袋子。
她用的右手。
兩隻袋子橫在中間,掩蓋了她的慌亂。見到李深才有的,與眾不同的慌亂。
肖興飛上了朋友的車,仰靠在靠背,小眼睛抬起,看到了路口的陳烏夏。他開了一罐啤酒,指指前面:“那個西瓜蓋臉的學生長了一張上鏡臉。”
他的朋友穿一件藍花馬甲,“喝醉眼花了吧?”
肖興飛:“溜過去看看就知道了。肖奕媛的高中同學,我忘記叫什麽名了。”
藍花男旋了方向盤:“哥們,別吐我車上。”
“行了。”肖興飛灌了啤酒。
路口停了車。肖興飛向陳烏夏招手:“妹妹。”
酒還沒醒,肖興飛完全看不見黑外套的男生。他拿起手機,向陳烏夏舉起,按下快門。
鏡頭前面的卻是一個眉目出眾的少年。
李深擋在了陳烏夏面前。
肖興飛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我他媽的,你小子別礙事。”
李深微抬下巴,冷冷地俯視車裡的男人。
“看什麽看?挖你眼珠子出來。”肖興飛向藍花男說:“沒拍到,自己過來仔細瞧瞧。”
藍花男低身探過來,看著陳烏夏:“真行啊。”
藍花男沒留意李深,掃過肖興飛手機的時候,嘀咕了一句,“這男的……在哪裡見過啊?”
行人道的綠燈亮了。陳烏夏害怕肖興飛失了理智,她扯住李深的衣角:“走吧,他是醉鬼,講不通道理的。”
李深看了一眼車牌號。
肖興飛的眼珠子映著前面的紅燈,說:“壓他!”
藍花男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卻把刹車踩得更狠,勸說:“是美女你就見色起意,也不分場合啊。”
“乾他!”肖興飛忽然捶了下藍花男的右大腿。
藍花男吃痛,腳縮起,刹車松開了,他又立即踩下,吼起來了,“我草!這要出人命的。你想害死我啊!”
因為兩人的動作,車身晃了晃。
陳烏夏急著過馬路。
李深迅速地把她拽回來。
幸好李深拉住了陳烏夏,幸好藍花男踩刹車很及時,陳烏夏沒有被撞到,但她被嚇了一跳,後退時顛了兩步。
交通燈變了。藍花男怕肖興飛繼續發酒瘋,趕緊駛走了車子。
肖興飛的罵聲從車窗傳了出來。
陳烏夏呆了好幾秒,大喘口氣:“這人是個瘋子!”
她受驚的臉蛋在黑發下更加蒼白。李深手上扣得更緊,“沒事了。”
這時,又一輛出租車停在面前。
條件反射,陳烏夏退到了李深的背後。
車窗搖下,露出陳立洲帥氣的臉。他上大學後曬黑了些,褪了少年的青澀,添了幾許男人味。他眼神很詭異,直盯著少年和少女。
陳烏夏喊了聲:“哥!”
“嗯。”陳立洲目光向下。
李深立即松開了拽住陳烏夏的手。接著,又放進了外套口袋。
陳烏夏這才發現,自己和李深,四舍五入的話……算是牽了手。
第26章
兄妹倆坐上了出租車。
陳立洲一路無話。
陳烏夏輕聲喊:“哥……”
他揮揮手,食指抵在唇上。沉默是李深的習慣, 卻不是陳立洲的。陳立洲的無聲更像是某種抗議。
她把零食給他看, “哥, 你最喜歡吃的。”要是平時, 堂哥早就饞嘴吃上了。
可現在他還是不說話。愛笑的臉一旦沉寂下來,也有些冷淡。
陳烏夏像做錯事的孩子,低下了頭, 手裡攥著袋子, 把袋子擰得皺起來。
本就離家不遠,出租車不一會兒就到了小區門口。
陳立洲走下車, 把背包丟給陳烏夏。
陳烏夏接過來,正要背起。
他卻又停下了, 上前搶過了背包。直到這時,他才開口說了一句話:“車子一拐彎, 我見到親愛的妹妹和樓下的鄰居牽了手。烏夏, 哥是不是眼花了?”
果然為這事。陳烏夏解釋說:“哥, 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立洲抬頭看了一眼李家的方向,從鼻腔裡冒出一句:“願聞其詳。”
“好啊。”堂哥願意說話,就是不生氣了。陳烏夏笑起來, 想去拿他的背包,“哥, 我幫你背。”
“算了, 哪有讓妹妹替哥哥受累的。”氣歸氣, 好哥哥的人設沒有崩。陳立洲一手拖行李箱, 一手提大背包。和妹妹向前走。
陳烏夏拿鑰匙開了門,說:“哥,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拍馬屁也沒用,一會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我解釋清楚。如果李深佔你便宜,別怕,哥去殺了他。”陳立洲森然一笑:“我是學生物的,最擅長殺人於無形。”
“哥,你誤會了。”陳烏夏一邊上樓,一邊把今天的事簡單敘述了一遍。
陳立洲的臉更冷了,“哪來的混混?”
“醉酒的。”肖興飛說話時噴出的臭味,她想起還覺得惡心。
“車牌號多少?”
“沒注意。”陳烏夏缺乏社會經驗,當時慌了神,也沒想起要多注意這些。
“這些人是沒挨過法律的鐵拳,以後直接報警。”陳立洲緩緩吐出濁氣,“呸,沒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