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烏夏和肖奕媛又成了同桌。
肖奕媛親昵地說:“高二的同桌,我們又成了高三的同桌。”
陳烏夏只是笑笑。
肖奕媛一直在關注李深,陳烏夏早知道。雖說感情沒有先來後到,但,陳烏夏多少覺得理虧,於是把自己的心意藏得更深了。
星期五的晚自習。
陳烏夏黑發上的發飾,還是毛絨絨的小球。除了奶茶那天,李深再也沒有見過那串滿天星。
他去衛生間,出來遇上了鄺力。
這次,輪到鄺力倚欄眺望了,他幽幽地喊一聲:“李深。”
“嗯?”
鄺力壓低了聲音,“你和肖奕媛發生過什麽事嗎?”
李深很冷淡,“為什麽這麽問?”
“我覺得,她想讓你帶。”
“哦。”
“哦是什麽意思?有事還是沒事?”鄺力推了下眼鏡,觀察李深的表情。
李深沒什麽表情,“只是初中同學。”
“哦。”鄺力學他回了一個字。不是只有好學生才受歡迎,學渣如陳烏夏也很搶手,至少,她是當初鄺力想組隊的第一人選。
李深回到了教室。
陳烏夏做完作業,交給他檢查。
他給她改了幾個答案,說:“這個周末也給你補課,爭取雙周考再進步五個名次。”
“好。”她一切聽從他的安排,不過,“又是五名啊?”
“我說你可以就可以。”
“好!”
快要下課,肖奕媛過來了,一屁股坐在李深前面的凳子上:“李深,周末有一場難得的音樂會,多出來一張票,想去嗎?”
“不想。”李深回了兩個字。
肖奕媛揚起燦爛的笑容,“那……我星期天的生日會,你來不來啊?初中同學也會來。”
“不去。”他直接走了。
肖奕媛沉了沉眼。
陳烏夏假裝什麽也沒聽見。
肖奕媛問:“你和李深周末上哪兒補課呀?”
“還沒有定,聽他的意見吧。”陳烏夏撿起李深寫了答案的草稿紙,扶了扶額頭。
肖奕媛把椅子向陳烏夏方向移了移,“星期天是我的生日,你知道的,我太期待十八歲了。我有一個生日願望,很多年前就一直在許願,終於等到成年的這一天。”
“嗯?什麽願望?”陳烏夏的注意力放在習題上,隨口接了一句話。
肖奕媛看一眼教室其他同學,低聲說:“我給李深寫了一封信。”
“啊?”陳烏夏腦海裡的公式“嘭”地一下斷了。
“你這個樣子好呆啊。”肖奕媛捏了捏陳烏夏的臉。
“你說什麽?”陳烏夏放下了筆。
“我給李深寫了一封信。”肖奕媛笑。
端看這嬌倩的姿態,陳烏夏對那封信猜中了八分。
肖奕媛一手攏在嘴邊,湊到陳烏夏的耳旁,說:“情書。”
“啊,哦,好啊。”陳烏夏一時失了言語,隻得附和幾個象聲詞。
“為了送這一封信,我連音樂會的票都買了。可是,你剛才見到了,李深為了你,拒絕了我的音樂會。”
陳烏夏立即否認:“不是為了我。”
肖奕媛整個身體靠了過來,撒嬌說:“好吧,隨便他為了誰。我想把這一封信拜托給你。”
“我?”
肖奕媛雙手合十,“明天你見到李深,麻煩把這封信轉交給他。”
陳烏夏搖頭,“你的信怎麽能由我來送呢?”
“我見不到他,又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現。音樂會的票已經買了,李深不去,我要約其他的朋友。不能白白浪費錢啊。”
陳烏夏低頭寫數學公式,“你不一定要星期天送,改天找一個和李深獨處的時間。”
“生日願望當然要在生日那天完成。”肖奕媛伸手環住了陳烏夏的肩膀,“烏夏,烏夏,就幫我一個忙,嗯?”
“這……我怎麽送?我和李深又不熟,除了學習,他沒有和我說過其他話。我突然送這個,說不過去。”陳烏夏正色說:“你的心意,應該由你自己傳達。萬一被誤會了,我上哪兒說理去。”
“好吧,其實我也是害羞,才想找第三者代交。這是我多年的執著,從初三就開始了。你不用擔心誤會什麽的,我在信上署了名。陳天天和李明明,不就是肖丹丹送信促成的嗎?拜托了。”肖奕媛把信放在陳烏夏的手上。
陳烏夏還想說什麽,肖奕媛卻不聽了,“我走了。”
信封輕飄飄的,陳烏夏覺得自己收到了一個炸彈。
陳烏夏是寡淡的一方。肖奕媛主動維系二人的關系,兩人才從高二友好到高三。肖奕媛讓幫忙,陳烏夏很少推脫。就算要婉拒,也不會開門見山。
一旦肖奕媛不聽,陳烏夏也覺得沒轍。
今晚的八點特別忐忑。
初冬的夜,草木飄搖,不知哪兒飛來一片枯葉。
陳家陽台沒有開燈。
李家的卻是亮了。李深澆完一盆又一盆的花,抬起了頭。
他在明,她在暗。他可能看不清她的,但,她立正站好。
李深靠著欄杆,手裡把玩花壺。
“……”和李深比沉默,陳烏夏輸了,她問:“明天上哪兒補課啊?”
李深說:“到我家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