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盞樂不可支:“那還是有的,想不想聽?”
季清和瞥了她一眼, 唇角不自覺勾起:“哪不想,明晚就重點照顧哪。務求政權統一,疆域完整。”
沈千盞一噎。
到了嘴邊的黃色廢料就這麽被他一句話全堵了回去。
她輕哼了聲,取下皮筋叼在唇邊。
隨即雙手一攏,將披散在肩後的長發挽成一束,兩指擴開皮筋,利落地扎了個馬尾:“你等會忙完,把航班時間發我一份。明天如果有時間,我去機場接你。”
季清和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目光落在沈千盞含著幾絲碎發的嫣紅唇間,喉結輕滾,忽然有些不自在。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轉移話題:“宋煙進組了?”
見他關心,沈千盞主動匯報:“對,今晚帶著經紀和助理住進酒店了。我讓蘇暫把她的戲安排在了明天下午,你的航班要是不晚點,正好能趕上她的第一場戲。”
季清和輕嗯了聲,並不是很感興趣。
片場能看到的,全是一幕幕零碎的戲。劇組租用拍攝場地需付租金,通常會集中在租用期間內將這個場景所需的所有戲份集中拍完,很少連貫地從頭演到尾。
可能上一場還是情緒激烈飽滿的肢體衝突,下一場就變成了劇情初期剛相遇時的生疏冷淡。
他回憶了下劇本,問:“明天需要用到蓬萊八仙進寶的黑木琺琅雕花古鍾?”
“是啊。”沈千盞手邊就有劇本,她翻了翻,拿起給他看:“而且還要拆。”
她幽幽歎了口氣,保持著皺眉也要很好看的姿勢,說:“我壓力好大,萬一拆壞了,我豈不是要提頭見你?”
“不至於。”季清和想了想,說:“要是拆壞了,你就準備好戶口本。”
沈千盞沒反應過來:“戶口本?”照本屠?
“嗯。”季清和換了隻手,屏幕短暫的輕晃後,他笑了聲,說:“拆壞了就結婚,除了你,別的賠償我都不接受。”
沈千盞心口一縮,像淬了辣一樣,瞬間火燒火燎。
她鼻息微微急促,一時竟沒能吭聲。
理智上,沈千盞認為他是在順口開玩笑。
但感情上,結婚這個話題過於正式,即使他是隨口一說,沈千盞也難以應答。甚至,她內心還有一小片角落隱隱覺得,季清和沒在跟她開玩笑。
如果她敢答應,季清和故意把鍾表拆壞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這麽一猶豫,季清和也知道了她的意思,打趣道:“這麽難回答?”
“那倒不是。”沈千盞皺著眉,一臉認真:“我在分析這算不算求婚,如果算,我有點虧。如果不算,我還是虧了。”
季清和挑眉:“哪裡虧了?”
沈千盞答:“腎虧。”
季清和一怔,起初沒想明白她這邏輯思維是怎麽運轉的。
前者虧,可以理解成這樣求婚過於草率,別說鑽戒和儀式感,就連求婚態度也沒有,缺乏誠意。
後者這腎虧,從何談起?
他正要問,門外腳步聲嘈嘈。
明決在休息室外敲了幾下門,輕聲提醒:“季總,會議要開始了,得盡快入席。”
季清和抬腕看了眼時間,回:“知道了。”
沈千盞原先只聽見有人說話,並沒聽清對話內容,見他低頭去看手表,才意識到他的休息時間已經結束。
“你先去忙吧。”
季清和頷首,起身後,沒立刻掛斷視頻,邊走邊道:“忙完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沈千盞本來也沒想等,但說實話太傷人,她十分善良地選擇了隱瞞:“好。”
話落,她自己也覺得過於冷漠,清了清嗓子,補充一句:“你也是,早點休息。”
季清和莞爾。
他在門後停住腳步。
一門之隔的地方,西裝革履的商界大佬們正三兩交談著回到座位。
他握著手機,對沈千盞說了視頻掛斷前的最後一句話:“你知道我們現在像什麽嗎?像剛適應戀愛關系,學著相愛的小朋友。”
掛斷視頻後,沈千盞對著微信對話框發了一會呆。
意外的,她竟然很讚同季清和最後那句總結。
明明兩人關系匪淺,在親密關系裡也契合得像是嚴絲合縫定製生產的,但在戀愛關系上,不知是缺乏經驗,還是尚在磨合的原因,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她沒這麽賤吧!
——
拜季清和這句話的影響,沈千盞今晚入睡得尤為艱難。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眼睜睜地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從指縫中溜走,她仍是半分睡意也無,精神百倍。
時針已過凌晨。
窗外風起,吹動滿枝樹葉簌簌作響。
沈千盞抬手遮住眼,卷著被子又往床沿翻了半圈。
混沌絲碌到兩點,她再也受不了失眠的折磨,握著手機坐起,給季清和打電話。
電話剛撥出,她留意到時間,立刻掐斷,改發文字。
“我今晚想了一下,我覺得我可能不適合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