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衣踮起腳來,在他側臉親了一口:“陛下放心!雖然這魔尊和仙帝生得都不錯,但我絕對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衛今朝:“……”這是吃醋不吃醋的問題嗎?
罷了。就算真有什麽事,也不是解決不了。
他把飛舟開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飛舟向著坑底盤旋,一圈比一圈靠近那兩具陣心的屍首。
巨坑底下,鮮血順著繁複玄奧的紋路嘩嘩流淌,詭異至極。
更奇的是,這二人的血並沒有絲毫血腥味,反而散發出淡淡的檀木香。端坐陣心的仙帝與魔尊,神色平靜無悲無喜,就像兩尊供在高台上的俊美神像。
梅雪衣坐在舟舷上,把雙腿垂在舟外,預備往下跳。
說不緊張是假的。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在薑心宜的面前,她特別不願意露怯——有種很微妙的,想讓兒媳婦崇拜的心理。
飛舟近了!
梅雪衣吸了吸氣,縱身躍了下去!
束腰帶飛速延展,距離那兩具屍越來越近!
梅雪衣緊緊盯住俊秀白衣青年膝間的玉佩,一聲聲數著自己的心跳。
“怦、怦怦、怦怦怦!”
距離迅速縮短。
“呼——”
梅雪衣蕩向兩具背靠背的萬年古屍。
她緊盯玉佩,探手。
心跳仿佛短暫地停滯下來。
飛舟呼嘯而過!
她的手指摸到玉佩了。五指一握,指尖擦過魔尊身上的白袍,清晰地感知到布料手感。
玉佩被攥在了掌心!
牽引之力自腰間傳來,玉佩到手,薑心宜便要將她拽回去了。
就在此時,不知是不是被她掀起的狂風帶動,魔尊那隻放在膝頭的手忽然滑過來,擦過她飛掠而起的手背。
梅雪衣瞬間頭皮麻炸,她抬眸去看,見此人淺棕色的雙眸平靜地注視著她,眸中無悲無喜。她聞到了這具古屍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檀木香。
心臟懸起的霎那,飛舟與薑心宜同時掠起,將她拽離危險區域。
她睜大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那雙琉璃般的眼睛始終沒有動,好像從一開始便是那樣平靜地注視著正前方。
這具屍身並沒有暴起抓她。
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心臟重重落下時,她已回到了飛舟上。
衛今朝一瞬也沒有停留,徑直禦著飛舟掠起,從巨坑上方呼嘯而過。
早已等得不耐煩的熔岩巨龍騰身而起,緊緊跟隨在身後。
衛今朝皺著眉,眸光沉沉落在她那隻緊握著玉佩的手上。被古屍觸碰的手背並無異常,但梅雪衣心頭卻浮著一絲毛毛的寒意。
“無事?”他問。
她定定神,搖了搖頭。
此刻回望坑底,兩具古屍遠得只能看清輪廓了。
“無事。”梅雪衣怔怔重複了一遍。
她把手中的玉佩拋給慕龍龍。
慕龍龍樂呵呵地把兩枚玉佩一對——嚴絲合縫,分毫不差!
真的是一對!
梅雪衣通身冰涼,血液直往頭皮上面湧,被古屍碰了一下的手背好似爬了一萬隻螞蟻。
她撲向舟舷,遙望坑底二屍。
衛今朝來到她的身邊,一隻攬住她的肩,另一隻揚起靈晶探遠鏡。
“陛下,”梅雪衣遲疑著問,“魔尊的手,此刻放在哪?”
衛今朝沉默片刻:“膝上。”
她緩緩抬起被古屍碰過的右手。
“所以……他真的會動。”
她取玉佩的時候,魔尊的手曾離開膝頭,恰好擦過她的手背。當時她並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在飛掠中帶到了這具屍體,但是既然此刻他的手又回復了原位,那麽必定是出了夭蛾子。
“無事,先離開。”衛今朝把她捉到舟首,笑道,“日日與鬼帝共眠的人,還怕一具會動的屍?”
梅雪衣:“……”成功被安慰到了。
回頭一看,慕龍龍仍在那兒傻樂。
“心宜心宜,”他激動地說,“我的身世,是不是更加牛逼了!我是絕世大能的後人啊!”
薑心宜:“……”
*
飛舟順利離開了陣眼,掠出地縫。
熔岩巨龍委屈巴巴地飛在後頭——雖然它的身材、力量、速度都比飛舟強了一萬倍,但飛舟能防風,它不能,所以遭到主人無情的嫌棄。
陣眼之外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天空不再是黃昏的光線,而是陰雲籠罩下的深灰,意味著混沌和混亂。
失去了那兩名下棋護陣的‘代行者’之後,這座巨陣會逐漸崩潰,藏在結界中長達萬年的大地即將重見天日。
飛舟掠過平原高山和乾涸的河道,飛向古戰場邊緣。
大地時不時便會轟隆震顫,一道道裂紋在廣袤的疆域緩緩擴散,整個世界就像開春時逐漸破裂的冰面。
巨龍追著飛舟,頃刻便來到了外圍。
“先到瓶中界,再順著我們來時的通道離開。”梅雪衣對自己已經有了正確的認識,“那些極陰之息不要浪費了,心宜來吸,承受不住的話我會及時處理。”
“嘻!”
“現在只剩一個問題——通往瓶中界的入口在哪?”
望著面前無邊無際的大地,梅雪衣不禁皺起了眉頭。進來時,結界把每個人送到了不同的地方,此刻完全找不到半點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