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活著比死亡更可怕。”
現在,沙傀儡做成了,松克城捏在手裡了,就連都城王族也被糊弄住了,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這會兒,瓦倫可以直接拔出匕首,像是當初那些法師對待自己時候的樣子,也讓賈爾斯這個最擴禍首享受一下被洞穿身體的感覺。
可是,他沒有那麽做。
瓦倫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最後嘴角微翹。
相比較於莫裡斯給他捏的那張臉,這會兒的瓦倫先生顯得更加年輕,眼角眉梢甚至還能看出些許稚嫩。
可是,氣質卻和曾經那個說話都結巴的青年有著天壤之別。
瓦倫微笑著,聲音輕緩,語氣淡淡:“好久不見,賈爾斯大人,您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
賈爾斯張張嘴吧,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渾身都在打顫。
瓦倫卻無視了他的驚慌,只是微笑著開口,輕聲述說:“曾經那些法師在想要殺我的時候,對我說過,我這樣的螻蟻,就應該卑微的生活,完全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也不配擁有自己的意志,所有抵抗換來的都會是悲慘的結局,這是我注定的。”
賈爾斯知道,這些話都是他的原話。
但他怎麽敢承認?
瓦倫微微偏頭,似乎在回憶著什麽:“算起來,我已經不想計算我和您之間有什麽仇怨了,畢竟,人的命,就一條,想多要也是沒有的。”
再重的罪,也只能死一次。
真不公平。
這實在是有點便宜他。
瓦倫重新看向賈爾斯,笑容依舊:“您在怕什麽呢?”
賈爾斯倒退了兩步,喉嚨裡發出了氣音。
瓦倫見他一直不開口,便貼心的沒有要求他必須回答,而是自己接著道:“您害怕我會傷害您嗎?放心吧,我返回松克城,並不想讓自己雙手沾滿鮮血,您這條命,我並不稀罕。”
賈爾斯顯然不相信這句話。
他很清楚,自己虐殺了瓦倫的整個家族,這個人會放過自己?
怎麽可能!
可是瓦倫的這句話卻讓賈爾斯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人總是如此,哪怕是到了絕境,都希望能有轉圜余地。
可瓦倫的下一句話卻把他重新打入黑暗:“死亡,實在是個太簡單的事情,你不配,總要讓領主大人享受一下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懼和痛苦,不然,我們這些卑微的螻蟻又能怎麽安心呢?”
賈爾斯的身體都僵住了,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他的耳邊是陰風陣陣,吹的整個人都是透心涼。
而且,他的耳邊莫名的響起了一陣陣的奇特樂曲。
悲悲切切,哀哀婉婉,如泣如訴。
再這樣一片漆黑的塔樓裡,悠悠回蕩著,讓賈爾斯覺得自己恍如被怨靈纏繞,時刻都要被吞噬一般!
寸光陰也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他其實膽子不小,可就是害怕神神鬼鬼的東西,根本不敢看恐怖片。
這會兒小風一吹,寸光陰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快冒出來了。
好端端的遊戲,怎麽走向這麽奇特了呢!
而瓦倫緩步上前,伸出手,直接抓住了賈爾斯的脖頸,指尖用力,笑容卻依然溫柔:“現在,領主大人,我們該算帳了。”
賈爾斯瞪大了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是,正在看直播的彈幕卻是格外積極。
-“這個壞東西!搞他!”
-“我剛去看了一下遊戲資料庫,這個賈爾斯真的不當人!壞透了!”
-“資料裡明確說了,瓦倫是女大公專門培養送回來的,是自己人,那這個賈爾斯肯定是壞家夥!”
-“和公爵做對的,都是我們的敵人!”
-“瓦倫: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不過,總覺得這個背景音樂十分耳熟呢……”
-“是誰?是誰在直播間裡偷偷放BGM!”
而此時,因為心理壓力過大,加上呼吸不暢,導致賈爾斯臉色漲紅,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這讓他渾身脫力,身子猛地變得沉重。
瓦倫有些嫌棄的松了手,把他丟到了地上。
“咚!”
又是直接腦門兒磕地。
賈爾斯算是徹底暈了過去。
瓦倫拿出手帕擦了擦指尖,然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其實也在顫抖。
這讓他低垂了眼簾,而後雙手捂住了臉面,緩緩蹲到了地上。
即使剛剛的他看上去一切如常,可是,怎麽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這個肮髒殘忍的家夥就在自己面前,哪怕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讓瓦倫覺得惡心。
不過好在一切的準備都是值得的。
他贏了。
現在需要煩惱的只有要如何處置這個垃圾。
成功的興奮,混雜著曾經的痛苦,讓瓦倫久久的沒有起身。
彩虹糖小聲說了句:“我們要不要過去安慰他一下?”
寸光陰輕輕搖頭:“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吧。”
雖說他們覺得自己是玩家,這些都是NPC,但是,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玩家都清楚,這些NPC也是有著獨立自主的時間線和故事線的。
玩家做多的是吃瓜圍觀,而不是參與其中。
有時候,按著原本的故事線走,才能更好的做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