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猶豫片刻,還是沒有把門關上。
而莫裡斯對這些並不在意,他已經在屋內站定。
面前,是掙扎著坐起來的扎克。
自從他被雷劈,緊接著被強行把靈魂抽離又被塞回去,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多天。
在這期間,扎克要不是昏迷,要不就是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
直到兩天前,莫裡斯突然過來,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將扎克給拚湊好了。
是的,拚湊。
管家先生用光明魔法固定了他的靈魂,用黑魔法連接了他的骨頭,最後用治愈術強行讓他重新長出皮肉。
整個過程都沒有任何麻醉措施,扎克真真切切的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和死一樣難受”。
以至於他現在看到莫裡斯還會渾身發抖:“你,你還想幹什麽?”
莫裡斯看都沒看他,聲音淡淡:“按照公爵的命令,送你離開。”
此話一出,扎克便緊緊地抿緊嘴唇。
他從沒有忘記自己的來意。
他想要重新回到羅莎公爵身邊,像是之前那樣,成為他身邊的第一劍士,再次獲得女大公的信任。
即使現在羅莎不答應,扎克篤定,只要自己堅持,總有一天公爵會同意的。
畢竟,斯圖亞特家的大小姐是那樣的美好善良。
而且扎克也清楚,如果他離開曼加斯城,以後要面對的就是伊蓮娜無窮無盡的追捕。
他需要一個庇護。
羅莎公爵自然是最好的保護傘。
於是,扎克昂起頭,堅定道:“我不走。”
莫裡斯表情如常:“由不得你。”
扎克卻是低笑一聲:“如果我堅持不離開,難道公爵要殺了我嗎?”
莫裡斯終於看向扎克。
自家公爵不殺他,是因為這個人還有價值,加上羅莎早就對他不在意了,半點沒有放在心上。
可不代表他就能被輕輕放過。
莫裡斯眼簾低垂,嘴角卻是翹了起來,聲音無比和緩綿長:“公爵不讓你死,那是公爵仁慈,而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糾纏的借口。”
扎克沒說話,可眼中依然帶著不屑一顧。
雖然當初他叛離了羅莎,去了伊蓮娜身邊,但是到底還是住在斯圖亞特莊園裡面的,對於羅莎那邊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
莫裡斯來得悄無聲息,那副淒慘可憐的模樣,至今還讓扎克印象深刻。
加上莫裡斯一直都不太有存在感,在扎克看來,即使魔法強大,可歸根到底,也就是個沒有主見沒有感情的奴仆,活的像是個空殼子。
在大小姐許諾放過自己的前提下,這個叫莫裡斯的家夥絕對不敢違背命令。
頂多是無能狂怒罷了。
於是,扎克破罐破摔一樣的重新躺下,嘴裡道:“除非是公爵親口說,不然,我不會走。”
莫裡斯緩緩抬起帶著白手套的手,指尖有紅光冒出:“扎克先生,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扎克心裡一緊,可還是嘴硬:“想動我?你敢嗎?”
莫裡斯:“放心吧,你不會死的,這是公爵的命令,我自然不會違背。”
扎克聽了這話,終於松了口氣。
但是很快,他就發覺男人手上的紅光不僅沒有消失,反倒愈演愈烈。
而莫裡斯的聲音依然絲滑平緩:“只不過,這個世界上多的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
……什麽?!
扎克立刻站起來。
但他自己知道,他不是自己想要站起來的,而是被莫裡斯用魔法強行“提”起來了。
而後,就聽莫裡斯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有很多種選擇,可是思來想去,還是疼痛最讓人記憶深刻。”
說著,他抬起了另一隻手。
那上面是最為乾淨純潔的白色光明。
和另一隻手上的紅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扎克瞬間瞳孔緊縮。
這個人,居然,可以同時使用兩種魔法!
一手光明,一手黑暗……
這是什麽怪物!
莫裡斯則是緩聲道:“放心吧,不會死的。你很幸運遇到了我,最頂尖的治愈術,保證你可以在短時間內恢復如初。”
說著,莫裡斯的聲音頓了頓,接著走近了扎克。
在扎克面前站定,他伸出手,帶著白手套的指尖輕緩的劃過了扎克的脖頸。
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甚至連觸感都很輕微。
可是,扎克卻感覺到了來自於身體最深處的顫抖。
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扼住,他的靈魂開始劇烈震顫,隨之而來的就是強烈到刻骨的疼痛。
靈魂似乎正在被狠狠灼燒,比身體上的疼痛濃烈了千百倍。
這是一種完全形容不出來的感覺,最終只能歸結於一個字——
疼。
本該已經疼到麻木,可他的腦袋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這也讓所有感官變得異常敏銳。
扎克突然就明白了之前這個人給他重塑身體的時候,已經是手下留情。
因為,現在,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他瞪大了眼睛。
似乎在一瞬間,他連怎麽求饒都忘記了。
只能本能的發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的哀嚎。
扎克從來不知道,有時候,活著也會成為一種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