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倫想也沒想:“不喜歡正午的太陽,不喜歡吃蔬菜,也不喜歡吃魔石。”
貝拉終於笑起來:“啊,被你發現了啊。”聲音頓了頓,“其實我還有個不喜歡。”
達倫:“什麽?”
貝拉:“我不喜歡謊言。”
她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畢竟,精靈族可是整個大陸最不會說謊的種族了,貝拉覺得這方面他們可以坦誠相待。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剛放松了點的精靈侍衛長再次繃緊背脊,低聲道:“對不起。”
貝拉一愣:“什麽?”
達倫低了頭,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絲毫不掩飾的歉意:“我騙了你,其實,我會治愈術,這個傷口我可以自己治好。”
貝拉:“……那你剛才為什麽不說?”
達倫的頭更低:“我想你幫我上藥。”
還想看看她的房間。
這句話精靈侍衛長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不自在的躲開了視線。
可只有半句話,也讓貝拉還沒有成型的情緒散去,然後就是止不住的笑。
就沒見過這麽直白的。
怪可愛的。
而她手上動作不停,依然仔仔細細的給達倫包扎好了手腕,還打了個漂漂亮亮的結,裝作漫不經心的問:“你這次回去還順利嗎?”
大概是因為怕她生氣,所以這會兒的侍衛長先生重新坐的筆直,渾身上下都崩的緊緊的,說起話來也是格外緊張:“順利。”
貝拉:“想見的都見到了?”
達倫:“見到了。”
貝拉沉默片刻,微微抬起頭,紅寶石一般的眼睛瞧著他,聲音輕輕:“那你,還走嗎?”
達倫毫不猶豫的搖搖頭:“不走了。”
貝拉抿起嘴角,努力讓自己不要那麽快的笑起來。
她沒有問緣由,因為越來越在乎,所以才會患得患失。
貝拉可不樂意從這個耿直的過分的精靈口中聽到諸如“為了王子殿下留下”或者“忠誠伴我左右”之類的話。
就算真相如此,她也不想聽。
漂亮的魅魔有任性的權利。
反正已經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貝拉小姐松了口氣,神態也放松下來,笑著道:“那你這次回來想要做點什麽呢?”
其實貝拉是想要和他聊聊有關於精靈演奏廳的進程。
她和城堡裡面的花卷小姐關系不錯,平常也常常見面聊天,也就知道了花卷是負責演奏廳設計的人。
貝拉一想念達倫,就會去找花卷說話,問問演奏廳。
這會讓她安心。
演奏廳在,精靈們,總會回來的,不是嗎?
現在達倫就在眼前,貝拉猜想他要幫著卡洛斯王子籌備這些,就想著先和他說一說。
沒想到,達倫卻是看著她,嘴唇開合,認真又執著:“我回來,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其中有一件十分重要。”
貝拉並沒在意,雙手扶著他的膝蓋,準備起身,隨口問道:“是什麽?”
達倫:“追求你。”
貝拉:……
一記直球打的魅魔小姐猝不及防。
她微一愣神,原本要起身的動作都有些停頓,放在達倫膝蓋上的手也就忘記收回來。
還是精靈侍衛長輕輕的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語氣沉靜依舊:“小心,別摔了。”
貝拉像是被這句話驚醒,迅速的的往後退了半步,站直了身子,下意識地往旁邊看,但又很快重新看向達倫:“你剛剛說的話,我沒聽清。”
達倫跟著起身,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聲音格外認真:“我剛剛說,我想要追求你,貝拉小姐。”
她這次聽的清清楚楚。
正因為聽清了,所以耳朵止不住的發熱。
一定紅透了。
她迅速的攏了攏發絲,努力地將耳朵遮擋起來,並且把已經開始歡喜狂舞的尾巴給攥住塞回裙子裡,然後才故作鎮定的問道:“那,你想怎麽追?”
偏偏這個問題把達倫難住了。
在他的概念裡,精靈的愛情就是生命之樹的指引,得知了自己的另一半,然後找機會去許個願,從生命之樹上等待幼崽自己長出來,然後就是一個完整的家庭。
在此期間,甚至不需要任何身體接觸,真正的靈魂伴侶。
每一對精靈都是這樣,沒有例外。
現在的達倫其實是幾千年來第一個走出去的精靈,他選擇了一條沒有生命之樹參與的道路,但只是有一腔真心,卻沒有考慮過具體的操作方法。
這一刻,魔法不再萬能,沒有任何一種魔法能夠教會精靈侍衛長如何談戀愛。
於是,他看向了貝拉:“你喜歡什麽?你喜歡的,我都會記住。”
卻不知,這個問題貝拉同樣回答不上來。
追求她的人其實很多,大部分都是貴族,甚至有人為了她當街決鬥。
但是,魅魔小姐只是為了吃飯,入夢開始,入夢結束,編造夢境一把好手,恰飯手段層出不窮,實際上片葉不沾身。
至於那些人追求自己的方式,鮮花美酒,舞會晚宴,套路一個接一個,可她都不喜歡,也沒感情。
誰會和食物談感情?
換句話說,魅魔小姐根本不知道什麽是甜甜的愛情,也不大明白正常的追求過程是什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