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四家的兩個孩子來說,他們還小,讓他們練習大字,比殺了他們還難。
只是看著毛筆字有些新奇,看完了,就跑出去玩了,生怕被抓到了壯丁,讓他們也練習毛筆字。
但是對於已經懂事的葉良書來說,他是知道用練習毛筆字的好處的,他猶豫再三,還是走到了桌子面前,看著葉魚手裡捏著的毛筆,他沒忍住問道,“想想,這毛筆不便宜吧?”
葉魚正在跟“顧”字較勁,聽到這話,頭都沒抬地說道,“是啊!”
葉良書眉頭一皺,下意識的繼續,“那買齊全這些東西要花不少錢吧?”
“要是買的話是要花不少錢——但是——”她話還沒說完,墨汁又滴了一滴滴在了宣紙上,暈染開來,她哎呀了一聲,“良書哥,我練毛筆字要專心,你快別跟我說話了!”
葉良書一聽,緊了緊拳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葉魚,轉頭離開了。
因為心裡藏著事,連帶著晚飯都吃的不香了。
一頓飯的時間,他皺著眉頭,老是欲言又止的。
可惜,大人們都在忙碌,小孩子們又沒人注意,所以,還真沒人去問一句葉良書怎麽了。
等到了晚上,都歇在了炕上了,他睜著眼睛,就是睡不著,翻來覆去以後,他下意識的想要跟自家爸爸說說話。
只是,他一摸,這才發現,屬於他爸平時睡的位置,又是空落落的。
葉良書眉頭一皺,“媽,爸爸這天天不著家,你都不問一句嗎?”
盧鳳蘭翻了個身,咕噥,“你爸當大隊長事情多,忙著呢!我哪裡管得了啊!”
這是明顯不想管的意思了。
瞧著自家親媽都不上心的樣子,葉良書眉頭皺的更深一些了。
只是,現在不是關心這事的時候,他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媽,你晚上瞧見想想練習毛筆字了嗎?”
盧鳳蘭,“瞧見了,怎地了?”
“我去問了想想,那毛筆以及墨汁,還有那紙張,據說都是很貴很貴的玩意!”
他這話一說,盧鳳蘭差點又炸了,“什麽??那玩意很貴啊??這老東西又偏心想想那個賠錢的丫頭片子了!”
這是重點嗎?
葉良書揉了揉眉心,“媽,這麽好的東西,我是葉家的大孫子我都沒有用過,可是想想——”想想卻在用著了,而且還是很隨意的樣子。
這下,盧鳳蘭也睡不著了。
她立馬從炕上坐了起來,“是啊!憑啥我兒子,都沒用過的金貴玩意兒,要給一個賠錢的丫頭片子用啊!”
她跳下炕,趿著拖鞋,拽著自家兒子往外走,“走走走,我去找你奶奶評評理,看憑啥不給你買,隻給想想那個丫頭片子買!”
“這麽好的玩意,合該你用著的,那個丫頭片子憑啥啊?”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葉良書跟在了盧鳳蘭身後,唯獨炕上的葉良亮翻了個身,小聲,“大晚上的,都不讓人睡覺!”說完這話,他扭個頭,又繼續呼呼大睡了。
葉良書聽到自家親弟弟的咕噥,他回頭看了一眼,眼裡閃過嘲諷,他這個弟弟,就是個廢物,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 。
偏偏他媽就當個寶貝。
到了堂屋。
周秀英還沒歇息,白天去城裡面,她買了不少紡線回來。
因為是一大坨子,用的時候不方便,還容易絞在一塊,所以這會,坐在堂屋借著煤油燈那暈黃微弱的光,正在纏線。
纏的正帶勁兒的時候,自家大兒媳婦領著大孫子,怒氣衝衝的過來了。
周秀英頭都沒抬,手上的動作更是沒有半點慢的,她問,“這是怎地了?”
“娘!我就問一句話,您是不是非得偏心想想啊?”
聽到這話,周秀英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她抬頭,有些納悶,“我偏心想想,你現在才知道啊!”
她喜歡想想,偏心想想,這是好多年的事情了,別說葉家了,在十裡八鄉都是出了名的。
這會大兒媳婦過來問這話是個什麽意思。
周秀英這一句話,可沒把盧鳳蘭給噎死,好半晌才回神,“那我家良書也是您的大孫子,您怎就不對我家良書好一點呢!”
周秀英卷吧卷吧手裡的紡線,咬斷了線頭,她冷笑一聲,“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盧鳳蘭,“!!!”
她就不該這麽迂回。
“那我就說了,您別生氣,那毛筆多金貴的玩意啊!為啥隻給想想這孩子買,不給我們家良書買了??”
周秀英收起紡線,有些納悶,“誰說我給想想買了???”
盧鳳蘭有些懵,她回頭,下意識的和自家兒子求證。
葉良書被推到了前頭,他摸了摸鼻子,一臉的受傷,“奶奶,這是我想想的,她親口和我說的!”
“怎麽可能!”周秀英愣了,“那毛筆是大領導孫子,專門給想想的,我們老葉家哪裡有閑錢,買得起毛筆這種金貴的玩意??”
“不可能!想想親口說的!”輪到不相信的,成了葉良書了,他覺得,自家奶奶就是為了偏心葉魚而找的借口,什麽都是大領導專門給葉魚的。
憑啥啊!
周秀英也不高興了,她說,“好好好!既然不相信我這個老太太,那就讓想想這孩子來對個峙,看這毛筆到底是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