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九澤語氣頓了頓,“有什麽事情,記得跟我說。”
莫名的葉魚心裡有些失望,但是聲音卻還是帶著笑意,“放心,什麽事情都會沒有的。”
掛了電話。
葉魚坐在椅子上,瑩白如玉的小臉上,滿是惆悵。
蔣秀華又切了一盤沙瓤西瓜端了過來,熱的滿頭大汗,“這是怎麽了?我剛從外面回來,瞧著不少學生都在走廊道上背書,你怎還發起呆來了?”
天氣炎熱,屋內跟個大火爐一樣,根本待不下去。但凡家裡有考生的,基本都在走廊道上複習功課,不說別的,起碼走廊道上還有一絲風。
葉魚胳膊拄著下巴,“媽,要是我考砸了怎麽辦?”
“呸呸呸!”蔣秀華放下西瓜盤子,“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老天爺你就當什麽都沒聽見呀!”說完這話,拍了拍葉魚的腦門,“怎麽胡思亂想,去刷題去,免得你有空瞎想。”
葉魚吐了吐舌頭,又說,“可是我考好的話,就要離開家裡呀,到時候家裡就只有你和奶奶還有爸爸了。”
別看,她應承顧九澤的時候,那叫一個乾脆。
實際,她心裡也是忐忑的。
去大城市,上最好的學校,是件光榮的事情。但是卻要離家萬裡,要離開熟悉的親人朋友同學,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葉魚又有些惶恐。
甚至,還沒考試,她就想到以後的事情了。
蔣秀華挑了一塊最甜的西瓜送到葉魚嘴裡,摸了摸她臉,語重心長,“孩子大了,都要去遠門的。”
“就像雛鷹大了,要在天空翱翔一樣,你能飛的高,飛的遠,飛的穩穩當當,爸爸媽媽為你感到驕傲,但是同時,若是外面不高興了,不開心了,有人欺負你了,隨時都可以回來,爸爸媽媽永遠都會是你的後盾,家裡的大門也永遠為你敞開,你的臥室,媽也會給你留一輩子,不管什麽時候,你都是爸媽的小閨女。”
葉魚的眼眶瞬間熱了,她低聲,“媽媽!”
“欸!”蔣秀華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動員好了,還不去刷題。”
得!
葉魚的感動瞬間沒了。
她這會的狀態其實刷不進去題,於是,搬著凳子坐在走廊上,吹起晚風來。
而走廊道的對面,就是喬苗苗,她這會特別苦逼的拿著語文課本背著古詩詞,四目相對。
她大汗淋漓的背書。
葉魚拿著扇子,吃著葡萄和西瓜,悠哉的不得了。
喬苗苗的心疼瞬間崩了,書也不背了,顛顛的跑到了葉魚這邊,“你太可惡了。”
葉魚仰著頭,笑她,“誰讓你平時不努力了。”
這會臨時抱佛腳。
她一笑,眉眼灼灼生輝,瑩白如玉的面龐,如同嬌花一樣盛開,美的驚心動魄。
一下子把喬苗苗給看呆了去,她拿著西瓜,惡狠狠的啃著,“你們學霸不懂學渣的痛!”
一連啃著三塊西瓜,這才解氣,把書本遞給了葉魚,“來,你抽我背,順帶還能複習。”
這不講理的。
的虧兩人是朋友,葉魚好脾氣的拿著書給她抽背。
一時之間,走廊道上,只有少女清脆如銀鈴一樣的聲音,宛若一道亮麗的風景。
屋內。
葉紅衛剛下班回來,他看著兩個小姑娘,問向蔣秀華,“想想狀態怎麽樣?”當初,兒子考試的時候,他可沒過問的。
蔣秀華接過他的包,又把西瓜遞了出去,搖了搖頭,“這孩子之前心疼有些崩,我把她說了一頓,這會瞧著好了不少。”
葉紅衛啃著西瓜,瞬間解暑,“怎麽了?”
“她啊!她想著考試若是考好了,就要去京城,離家太遠了,舍不得。”蔣秀華歎口氣,“差點都相岔了都。”
誰知道,葉紅衛聽了,不僅不愁,反而笑呵呵地,“我閨女就是不一樣,心疼我們。”
蔣秀華嗔罵,“哪有你這樣當父母的?”
葉紅衛嘿嘿笑著擺手,“這事別提了,你這邊也別犯職業病,去給孩子施加壓力,就讓她正常發揮,想幹嘛就幹嘛,你別別打擾她。”蔣秀華也是老師,葉紅衛就怕,她把用在學生身上的嘮叨用在了自家閨女身上。
他們家閨女可不一樣,聰明的很。
不是一般學生。
蔣秀華瞪了他一眼,“合著,你就是親爹,我就是後媽了。”
葉紅衛舔著臉賠罪,“哪能啊!咱們都是親親的父母,我這不是怕你職業病犯了嘛!”接著,他話鋒一轉,“今兒的工會那邊有提議,說讓你出任咱們礦小學的校長,你怎看這事?”
其實,他們心裡都明白。
論資排輩,輪不到蔣秀華來當小學的校長。但是奈何,蔣秀華有個男人啊!男人是朔州煤礦的礦長,她還有幾個兒女,一個賽一個的成器。
既然她有背景,又會教孩子,破例當校長也是無妨的。
蔣秀華看了一眼還在背書的葉魚,她小聲,“這事哪裡輪得到我?我才來小學教書幾年??你幫我拒了吧,咱們家現在重點是在孩子們身上。”
葉紅衛皺眉,“孩子們都步入大學了,你有自己的時間,可以去奮鬥自己的事業。”他不是傳統的老思想,非要覺得女人就得在家相夫教子。
他反而覺得,夫妻兩人共同扶持,一同進步,才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