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家之主,煙大掌櫃極少被人這樣下過面子,心裡十足惱怒,只是她城府極深,當忍則忍。
岑千山曾和煙家結怨,以一己之力毀了煙家小半基業。是她百般斡旋才緩和至此。實在不想再一次給自己家族豎立這樣強大的勁敵。
煙凌被護在母親身後,一身冷汗直冒。
她是煙家大小姐,自小囂張跋扈得慣了。只是這一刻,對面之人比自己更為霸道強悍,蠻不講理。
看著那站立在恐怖魔神巨大虛影前的高挑身影,她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悔意。後悔當初被他人隨便挑釁一下,就得罪了這麽一個棘手又強大的男人。
煙凌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岑千山時的情形。
那時候自己還很年輕,而這個恐怖的男人也只是一個瘦弱無助的男孩。
那是在一次大型的晚宴上,素日裡一起廝混的連家姑娘把那個精致漂亮的男孩指給她看。
“看到沒,就是那個人,只是賤奴出身。我在雷家不意間瞧見了,不過是傳他到小宴上侍奉一二。他卻看不上我等,拿三作四地不肯。半路一把抱住穆大家的腿,攀上高枝,哄著人家收做徒弟去了。”
那時的煙凌喝了酒,加上年少輕狂,跋扈慣了。也顧不得什麽木大家,土大家的,帶著幾個人就把那個男孩堵進了一間無人的小黑屋。
“給我往死裡揍。弄死我擔著。”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架著腳,洋洋得意地坐著,醉醺醺地指揮幾個跟班把那個年幼的魔頭按在地上欺負。
那個岑千山其實從小就狠,三五個大漢壓不住他,越揍得厲害越拚命反抗,像是一匹瘋了的小獸。
“還挺凶的小崽子,不愧是弑父之事都乾得出來的下流胚子。”連家的女兒站在身後冷笑了一聲,
“竟然還有人收你做徒弟?”
瘋狂反抗的岑千山突然就不動了,他仿佛一瞬間就怯弱了起來,咬住牙既不出聲呼救,也不再做任何抵抗。
“哎呦,這是怕了?”性格扭曲的少爺小姐們嘲笑著,有人彎下腰,給了他一腳,“要不要我們去告訴你那位師父,看她還敢不敢要你這個漂亮的小徒弟?”
蜷縮在地板上的瘦小身軀明顯得僵硬了。
在浮罔城內,修真者依家族血脈凝聚在一起。
對家族來說當然是子嗣越多越好,但越到了修為高深的境界越不容易留下血脈,或者得到的後代不夠優秀。
這時候有的人就會選擇領養義子義女,或是收一些小徒弟,以便迅速擴充家族實力。
在這樣的世界,父權和師尊被看得極重,比天還大。
岑千山這樣失手害死養父的人,是絕沒有人願意再收為徒為子的。
屋門被人一腳踹開,臉色鐵青的穆雪出現在門外。
酒氣上頭的煙凌這個時候才想起,這位穆大家雖然素日為人低調,卻是浮罔城第一的煉器師。即便是母親都時常交代,要和她處理好關系。
煙凌剛剛站起身,大大咧咧地同穆雪打招呼,想讓她賣自己些面子,“穆大家別在意,一個小奴隸而已,玩壞了,我十倍賠你。”
話音沒落,穆雪雙臂瞬間覆蓋上玄鐵鱗片,一拳已經轟到她的臉上,把她重重摔在牆壁,撞翻了一片桌椅。
等煙凌從一片狼藉內爬起身來的時候,她帶來的人已經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怒火中燒的煉器大家一手抱起自己的小徒弟,握緊鎧甲崢嶸的拳頭尚且不肯罷休。
煙凌怒氣衝衝地衝她喊:“你連煙家連家的女兒都敢動,就不怕我煙家饒不了你嗎?”
“饒不饒得了我不知道,但我現在就饒不了你。”穆雪的拳風遠遠衝擊過來,要不是有人拉了煙凌一把,當場就得給她開了瓢。
宴會的組織者急衝衝趕來,好說歹說,生拉硬拽,死死勸住了穆雪。
“嗨,你大概還不知道吧?”煙凌喊住穆雪,帶著點幸災樂禍,“你這樣寶貝的徒弟,其實是一個犯下弑父大罪的惡毒之人。”
周圍湧進來的圍觀者,頓時嗡地一聲,開始議論紛紛。
“大逆不道之徒。”
“忘恩負義之輩。”
“這樣的人合該處以極刑。”
“為什麽他還能出現在這裡。”
“穆大家想必也是被此人魅惑了。”
人群中的岑千山,臉色一瞬間白了。在嗡嗡一片的議論聲,和鄙視嫌棄的目光裡。他僵著瘦小的身軀,咬緊了嘴不說話。
穆雪在他身邊蹲下來,伸手摸了一把他柔軟的頭髮,問道:“怎麽回事?”
或許是那一點撫過頭頂的溫度給了他勇氣,
岑千山蒼白著雙唇,開口解釋:“不是這樣的,師父。那個人他……他經常打我。”
人群中立刻有人喊道:“狂悖之徒。那是你的養父,再怎麽揍你,你也合該受著,為人子嗣,不得違逆君父。”
岑千山雙目隻盯著穆雪一人,雙唇微微顫抖,“他先前只是沒日沒夜地虐待我。等我大了些,他卻總對我動手動腳,想……做些奇怪的事。我不願意讓他得逞,告訴了養母。養母和他吵了起來,爭執間養母失手將他錯傷。”
眼眶通紅的少年,死死看著穆雪,仿佛想從眼前之人最細微的表情中,看出她對自己的厭惡,
“最後,他們說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定了我弑父的罪。將我賣為賤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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