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做了好幾年,她當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便一徑地開解他:“先帝后宮多,壞心眼的人也多,現在不一樣了,后宮我一家獨大,只要一切安排妥當,我會平平安安的。”
他聽後勉強笑了笑,“這話不是應該我來安慰你的嗎,怎麽反過來要你安慰我?”
“我知道你不言不語,心裡害怕我會像婆母一樣。”她說完,見他抬起眼,那雙眼睛裡有痛一閃而過,她捧住了他的臉,“我不會的,你放心吧。”
話雖這麽說,但蕭隨沒法真正放心。皇后臨產之前,他把那些接生的女醫和穩婆的家人,全都緝拿進了宮裡,親自召見了所有要進產房的人。
“皇后順利生產,不管生的是皇子還是皇女,每個人都重重有賞。但若是皇后有個閃失,那麽株連九族,誰也別想活命,聽明白了嗎?”
嚇得眾人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是、是……婢子們聽明白了,不敢有負陛下重托。”然後大家翹首以待,等著皇后快快臨盆,這種煎熬也好早早過去。
終於皇后的羊水破了,大家歡天喜地把她送進產房,大門轟地一下關上了,東殿生孩子西殿燒水,連一個出入產房的人都沒有。
蕭隨站在廊下,隔窗聽皇后的高嗓門打鳴一樣竄到天上去,他拍著窗欞說:“煙雨,你一定要爭氣,等你生完孩子,我帶你出京遊玩。”
可是裡面的人不應他。
他越等越害怕,急起來就要往裡面衝,被蕭庭讓一把抓住了,“你幹什麽?裡面全是血,你進去會添亂的。”
他白著臉說不會,“我不是沒見過她流血,以前我都可以,這次怎麽不能!”
蕭庭讓不撒手,“以前你見得不夠多,這次未必能忍住。”
正在相持不下的時候,裡面傳出了孩子的哭聲,兩個大男人狂喜地握住彼此的手,又叫又跳,“生了!生了!”
宮人把孩子抱出來,笑著向蕭隨納福,“恭喜陛下,是位皇子。”
蕭隨問:“皇后呢?好不好?”
宮人說好,“只是太累,暫且睡著了。陛下不看看小皇子嗎?”
他到這時才去看那個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生命真是太神奇了,他從那張紅通通皺巴巴的臉上,看出了自己和皇后的影子。
小心翼翼接過來,這小小的孩子,像個大型的肉蟲,一雙眼睛半開半闔,蕭庭讓發笑,“像喝醉的你。”
蕭隨失笑,想了想,抬手輕輕推開了孩子的嘴唇,牙床光光的,他頓時松了口氣,“不是鑊人。”
鑊人落地便能隱約看出乳牙,而飧人的確定,靠鑊人通過氣味判斷。這孩子沒有乳牙,也沒有飧人的味道,真是奇怪,原來鑊人和飧人生出來的,居然是普通人。
那麽對於蕭氏王朝來說,這究竟算不算是個好消息?
蕭庭讓問他:“你失望嗎?”
蕭隨說不,“我反而很慶幸,不是鑊人,就不必承受那麽多,不用像個戰爭機器一樣活著。再說他母親是飧人,只要他不是鑊人,則家宅太平,母子間也不會有任何衝突,這樣不是很好嗎。”
蕭庭讓點了點頭,“皇后順利產子,老臣們必定覺得你的腎病大好了,可以張羅納妃了。”
蕭隨淡淡一笑,“朕已經有後了,什麽都不缺,還要擴充后宮幹什麽?”說罷抱著孩子,轉身往皇后產房裡去了。
太子降生,大赦天下,蕭隨給孩子取名叫沛,小字望之。無論如何,都是好不容易盼來的寶貝,皇后本來以為蕭隨不怎麽喜歡小孩,畢竟懷清經常進宮,他見了侄子也是淡淡的。可是沒想到,蕭沛出生後他居然變了副脾氣,孩子的所有一切他都過問,甚至起夜喂奶,都是他親自抱過來。
天歲上流社會的貴婦一般不開乳,孩子全是由乳母喂養,皇后不大明白,“我們膳善不是這樣,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喂養,那母子之間怎麽親厚?”
皇后堅持自己哺乳,雖然剛開始疼得直哭,但見蕭隨在邊上看著,她也忍痛和他打趣,“你要不要來一口?”
蕭隨紅了臉,皇后本來就雄偉,如今因為產子的緣故,愈發壯觀了,常看得他心潮澎湃。
殿內暈染上了淡淡的乳香,皇后坐在床榻上,喂完了孩子輕輕拍一拍,助蕭沛打個嗝。女人做了母親,魅力又添一成,其實早前他還擔心過,怕她自己還未長大,有了孩子隻恐照顧不來,沒想到她做的很好,以前著實是小看了她。
她輕輕哼著歌,是她們膳善的曲調,邊哼邊打量孩子,嘖嘖說:“我兒子長得就是周正!”
他也過去湊趣,“眼睛像我,其他像你。”
不論男孩子長得多秀美,只要有一雙深邃的眼睛,那麽這男孩就是英武的,有男子氣概的。
保姆把孩子抱去午睡了,皇后也得了空,托著腮,嬌聲說:“再生一個眼睛像我,其他像你的孩子,好麽大師?”
他立刻意會了,含笑起身,邁著多情的步子,將內寢的金絲絨簾縵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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