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情沒辦法跟人傾訴出來,總不能說自己被段易言的男色蠱惑,傻乎乎的想跟他動真格談感情,結果被他睡了後,還倒貼這不惜花錢去買下酒店,結果人家第二天拿著一份變相的“離婚協議書”美曰其名是為她著想給她吧?
阮皙是千想萬想都沒想到,一個長著禍害臉的男人,表面乾淨到冷清精致,卻能把自己婚姻出賣的這麽徹底。
桑盛盛在套房裡待了半個小時才被經紀人叫走,前腳一離開。段易言也從藥店買藥回來了,他似乎對阮皙鬧著要吃藥這事上頗有微詞,連臉龐神情都不太好看。
阮皙去給自己燒了一壺溫水,接過藥盒,手指慢慢的拆著。
段易言就坐在沙發旁,先是面無表情地看,再然後語調平平提醒:“藥店的前台說吃這個會月經不調。”
阮皙將一片藥含在口中,苦澀的味道讓她皺眉,卻還要堅持說:“哦,我有看說明書。”
“……”
段易言許是被女人追捧慣了,對於她花錢買酒店的事反應很冷淡,不過對吃藥這事,就跟挑釁到了他做男人的自尊心似的,眉梢透著些陰霾。
阮皙也不知道他有什麽臉鬧情緒,吃完藥就開始收拾房間行李:“盛盛說劇組已經沒我什麽事了,所以可以比她提前回去,我買兩張今晚的飛機票吧?”
她是不想今晚繼續跟段易言在酒店獨處一室,同床共枕睡覺了。
小女生的心思藏的很隱晦,沒等他點頭就先把機票一氣呵成給買好。
段易言凝視她的目光不明,暫時是沒有反對意見,只是阮皙即便背對著,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覺到來自他的視線,低淡的,沒有移開過半寸。
當天傍晚,兩人就從這家酒店離開,乘坐飛機兩個多小時的航班行程回到榕城。
入秋的天氣偏涼,好在夜晚沒下雨,也不至於被凍著。
阮皙下了飛機,就堅持要自己拿行李箱,站在路燈下,漆黑的眼睛倒映著光,淺淺一笑:“那我們就先下次再見。”
段易言身形修長的站在她面前,手臂處還搭著一件西裝外套,原本是要給她披,結果顯而易見,是被拒絕了,他低頭,眸色深暗不明,落在女孩笑容的臉蛋上,薄唇不動聲色地問:“什麽下次再見?”
阮皙眼睛彎了彎,看他時是沒有任何算計的分成在裡頭,仿佛與她相貌外形那般單純:“你回公寓,我回自己家呀。”
桑盛盛的公寓並不是她的家,所以指的是阮家了。
這意思很明顯,下了飛機就各找各家吧。
段易言的視線移下,看她緊抓著行李箱,深怕被他一個不同意就強行拽上車似的,表面笑的在好看,還是泄露出了內心的緊張情緒。
修煉不到家,還妄想在他面前偽裝。
兩人氣氛安靜幾秒,段易言什麽都沒說,一副慵懶低淡的模樣,放她今晚回阮家。
等司機把車開來了,阮皙獨自坐上車,在墨色玻璃窗升上去前,眼角余光也掃了下還站在路燈下的男人。
兩人都沒怎麽說話,段易言只是繼續留在原地,背影許久的在沉默。
其實還是不解氣,阮皙閉了閉眼,一整天裡只要想到那份合約書就胸口堵著什麽。但是當初是她自己主動提這事的,也是互相都默許了以金錢交易的形式維持關系,才會有公開這一說。
所以段易言只是按照口頭上協議把事情進展下去,要怪就怪她中途迷了心,把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當成真感情,現在防不勝防的收到這份合約書,也是自作自受,怪不了誰。
道理是這樣,阮皙也到底是女孩子,有著全天下女孩都有的任性脾氣。
她今晚不想住公寓了,可能從前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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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阮家當晚,別墅燈火通明。
很不巧,該在家的,都在客廳裡。
阮皙小小的一隻,還提著行李箱進門,防不勝防地跟大家來了個正面招呼。
阮正午,秦霜妍和阮玥都坐在沙發上,看見她突然回家,先是全體沉默,最後還是一家之主打破了這個氣氛,在短暫的幾秒鍾時間裡,也不知是各種幻想到了自己寶貝女兒在外受到虐待,反應過來問;“皙皙啊,快告訴爸爸你發生了什麽事。”
“……”
阮皙出去也不是,進來也不是。
她一身黑裙站在原地許久,慢吞吞地,走進來:“我不能回家嗎?”
問的很小聲,怕回來的不是時候。
阮正午:“怎麽會!剛才爸爸還跟你媽媽姐姐說起給你準備婚房的事,就我們家隔壁吧,整理一棟別墅出來讓你天天跟爸爸媽媽姐姐住一塊。”
阮皙笑了笑:“我剛從江城出差回來,就隨便打車回來住了。”
她說什麽,阮正午都是完全信的。
倒是秦霜妍的目光看過來,冷豔的臉上沒有因為小女兒突然回家而喜悅,不過態度還好:吃飯了嗎?”
阮皙點點頭:“吃過飛機餐了。”
她敏感的心能察覺到在沒進門前,爸爸媽媽和阮玥在客廳裡談事的氣氛很融洽,等她沒有打招呼出現後,就感覺明顯有點冷場的局勢了。
所以阮皙婉拒了秦霜妍要吩咐保姆給她煮夜宵的好意,隨便說了個借口自己累了,就提著行李箱快速逃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