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謝思焉捧著那張紙巾,無法接受事實。
她明明是來對男神自薦的,怎麽會發展成這樣局面啊。
段易言朝她微笑,告別前很貼心的提醒:“回去吧,等下電梯前,記得哭完要把眼淚擦乾淨再走。”
哦,真是一個殘忍又溫柔的男神啊!
這該死的魅力!
——
套房的門一旦關上,就算走廊外傳來女人哭塌酒店的聲音,段易言也能做到無動於衷。
將客廳的燈光被全部熄滅,玻璃窗鏡面外的繁華夜景更甚幾分,無聲地照映著他那張臉,表情是冷漠的。
在黑暗中,他修長的手拿起煙盒與打火機,緩步走到露天陽台吹冷風,動作嫻熟,一看就是多年的老煙槍,往嘴裡輕輕一含,點燃後,要深吸完半截才算過足癮。
段易言是一個很懂得分寸去克制自身欲望的男人。
所以他才比普通男人要冷清,從不輕易流露真實的情緒。
今晚是個例外——
在沒有遇見阮皙之前,他在苑博公館親自見了一位失蹤多年的故人,但是對方手中卻沒有他想要調查到的東西。
這讓段易言胸腔內感到股浮動的煩躁,幾度都沒有深壓下去。原本打算把周禮幾人找出來喝酒,也不知道哪來的閑心做善事反被阮皙黏上,更沒想到她酒量會淺到這種程度。
段易言對灌醉女人這套沒興趣。
但是真醉倒在他面前,也不至於不管。
直到臨近凌晨五點多,榕城的繁華燈光逐漸被天際雲層泛起的一絲絲亮光覆蓋,整晚的喧囂和車流的聲浪也蒸發的無影無蹤,讓這座城市反而顯得更加孤寂起來。
段易言指腹將煙蒂不輕不重的碾滅,一夜未眠也沒感到半分疲倦,轉身從露天全景陽台,回到整晚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的房間。
深色厚重的窗簾是緊閉著,房間處於半暗的狀態。
段易言並沒有在那張雪白的大床上找到阮皙的身影,而是衛生間的雪白浴缸裡。
她緊闔著眼,及腰的卷發稍顯凌亂散在瘦弱的身軀上,手臂抱著自己,小小的縮成一團,無端給人有種她躲在浴缸裡睡覺會讓自己很有安全感的錯覺。
段易言站在浴缸沿打量了她半天,最後薄唇輕扯,低低嗤笑出一聲。
是想到她昨晚醉意朦朧用德語罵人的髒話。
……看來也不是好欺負的。
——
早上八點多,阮皙才醒來。
她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睡回了房間的床上,還被換了身乾淨的睡裙。
誰幫她換的?
這個疑惑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讓阮皙整個人都清醒了,猛地坐起身來。
這時房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一名酒店女經理,她穿著職業套裙,臉上揚著標準微笑,對剛睡醒的阮皙說:“阮小姐你睡醒了?”
阮皙這時又有點暈乎乎的,沒說話。
女經理親自遞給她了一份化妝品袋子,都是價格昂貴的品牌:“這是段公子讓酒店給您準備的,還有這套裙子,也是按照您的尺寸。”
阮皙:“……”
女經理很羨慕段易言能把事情做的這麽周到極致。
連女孩出門見人是要化妝的,都想到了。
她把兩個品牌袋子的東西都安妥的放在床沿,又拉開了擋光窗簾。
外面的陽光直直照進來,讓阮皙忍不住閉了閉眼,心裡那種微妙的感覺更加清晰了,使得她慢吞吞問出聲:“請問……是誰幫我洗的澡?”
昨晚她喝醉前的記憶還是很深刻,後面就是零散的一些模糊片段了。
按理來說第二天醒來後。
她應該滿身散發著酒臭味,而不是乾淨到連指尖都陽光下雪白柔軟一片。
女經理卻沒讀懂她的欲言又止,越發溫柔的問:“阮小姐是想再洗一遍嗎?”
“……”
如果是段易言幫她洗的,是有點想重新洗一次。
——
半個小時後。
房門被推開,阮皙穿著段易言準備的那條黛綠色裙子走出來,她皮膚白,跟這個顏色很般配。
走到客廳處,入眼便看見段易言懶散地坐在沙發上,白得一塵不染的襯衫和黑褲,似乎幾次遇見都是這個打扮,不過也確實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穿白襯衫了。
想到昨晚竟然喝醉到不省人事,讓阮皙心情添了三分複雜,連走路都是慢吞吞。
段易言聽到腳步聲動靜,視線淡淡的掃過來。
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緊接著聲線懶懶低沉響起:“這麽快穿好衣服出來,不檢查下?”
阮皙感覺自己連心口燙熱著,偏偏要故作平靜地在對面坐下,小聲說:“我檢查過了。”
不管是誰給她洗的澡,段易言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碰她。
畢竟女孩的身體到底有沒有遭受過什麽,沒有人比當事人清楚。
段易言薄唇微微勾了勾,難得沒有繼續往下提。
氣氛莫名的沉默下來,阮皙定定看著他,總覺得要說點什麽好。
她想到了那一堆昂貴的化妝品,以及身上這件裙子,也不想佔段易言的便宜,畢竟他都破產了。
所以當下掏出了手機,主動說:“你微信多少,我轉給你。”
“轉什麽?”段易言語調平平的重複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