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又繼續小心翼翼試探了一句:“就當成是去醫院做善事?”
“——”
看前夫死了沒,算善事嗎?
阮皙沒有去醫院關心誰的理由,有也不會去。
她坐上車,直接吩咐保鏢驅車回到自己的住處,一路上,臉蛋略疲倦地靠著椅背,正意識變得模糊,想要犯困先休息幾分鍾時,副駕的保鏢接到一通電話。
過了會,轉頭過來說:“小小姐,周禮的電話。”
阮皙想現在倒是打電話來了。
她眼神意示保鏢繼續接通,抿唇,不想說話。
保鏢又問了幾句,等掛斷後。
重新地回過頭,說:“周禮問您能去段家一趟嗎?出了點事,段易言去段家了。”
“他不是在醫院?”
“之前是。”
……
保鏢的話,讓阮皙陷入了一陣沉默。
五分鍾不到,阮玥的電話也打進來,和周禮的一樣,都是叫她去段家。
“論親疏關系,段易言是你前夫,和你印在同一張印證上的男人,你要是冷眼旁觀,他就真廢了。”
阮玥任何話都是放在台面上說,意思很清楚,你都能不管他,身邊這些朋友更能。
阮皙沒出聲,精致的眉眼間有一絲猶豫。
她隱約是明白,倘若今晚真的去段家,和段易言注定會糾纏不清。
這不僅僅只是去露面這麽簡單,意味著自己的態度。
阮玥:“阮皙,他除了沒給你想要的感情回應外,所作所為真沒對不起你什麽,你就當大發慈悲去拉他一把。”
通話持續三十秒後,以掛斷聲結束。
阮皙最終還是讓保鏢掉頭,開車朝段家老宅的方向行駛去,她到的時候感覺段家內部已經爆發過一次戰爭,在阮玥訂婚宴上見到的幾房叔伯熟悉臉孔都在場,除了那個被關禁閉的段瀅瀅除外。
在氣氛僵持著的客廳樓下,突然樓上傳來悶沉重物摔落在地的動靜。
阮玥剛進段家話語權卻很高,剛想吩咐管家上去,便先看見一抹修長黑色的身影從樓梯大步下來。
緊接著有急促的腳步聲,和秘書叫家庭醫生的聲音接連響起。
阮皙就站在旁邊,看著這場豪門內部鬧劇,段朝西的母親是一個精致優雅的女人,此刻從樓上追下來,想去拉扯冷漠著臉色的段易言,聲音十分尖銳:“段家有對不起你什麽……你伯父對待你,比對他親兒子還要好,段易言,那個女人她就算生了你也沒養過你幾年,你為她跟家裡鬧什麽啊!”
段易言眼神不帶一絲溫度看著面前這個瘋了般的貴婦女人,他黑襯衣上有血,是新鮮的,以及手指骨節處都是傷,他沒有推開,但是從周身的氣場可以感受到極低的氣壓。
在段朝西的母親要揮手惡狠狠地朝他扇過去時,一名保鏢上前將人攔了下來。
在場的阮玥不能公然的站立場,周禮更不是段家人。
只有阮皙,她平靜地吩咐保鏢將撕扯著段易言的段夫人拉開,啟唇的聲音很清晰:“你敢打他一巴掌試試。”
此刻,整個段氏家族都跟段易言對立,唯獨她是站在他身旁的。
段夫人崩潰的情緒被保鏢三兩下製服,眼神像是充血一樣,盯著阮皙。
“他是我段家養大的,憑什麽不能打。”
阮皙氣勢上完全不輸給她,語氣平靜:“就憑我說的。”
說完,便去看向仿佛在沉默中死去的男人。
段易言從她站出來開口第一句話時,就將極深的眼神,持久地落在她身上。
隔空視線對視上,阮皙先打破,出聲說:“我送你回公寓。”
——
兩人之間發生感情的那套老式公寓還在,段易言平時自己居住著,哪怕突然過去,房子四處角落都是乾淨的不染一絲灰塵的。
阮皙把他從段家帶走,輕而易舉的事。
臨走前,阮玥拉住她說了句:“你今晚要沒來,易言絕對還有的鬧,今晚讓他好好睡一覺。”
段易言眼底血絲很重,像極了許久沒有好好休息過。
於是阮皙上車前就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本意是想讓他好好休息。
段易言低垂著頭,接過保鏢遞來的濕紙巾,面無表情地擦拭著長指的血珠,片刻後,又把尤為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持久地,沒有移開半寸。
“你不願意理我麽?”
阮皙聽到聲音,轉頭看過去。
段易言被後座暗色光線染了他的眸色,使得情緒很複雜,薄唇扯出的嗓音壓低:“今晚別拒絕我,明天隨便你怎麽打。”
他伸出手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心溫度是冰冷的,沒有體溫。
別拒絕我。
這幾個字間接性暴露出他真實情緒,阮皙看著他,眼角莫名的有點澀。
好在段易言還懂得克制,除了握手外,就沒有其他的舉動。
到了公寓,阮皙先下車,也將手從他掌心裡抽回來。
她朝前走,段易言緊跟著身後。
至於保鏢都很有眼色地待在車上,隨時等著吩咐。
阮皙在開門前,突然轉身問他:“方便嗎?”
“什麽?”
“如果裡面有住過別的女人,我就不進去添亂了……”
“沒有。”
段易言低聲打斷她話裡的可能性,語調清晰,襯得他格外的真誠:“這裡隻住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