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他還是那句話。
火哥皺起眉頭。
“胡叔,你監視我那麽久,我都當沒有看見,今天讓我帶她走,你該幹什麽幹什麽,我可以繼續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舅舅那,我也不會多嘴。”葉霧白眼尾掃向火哥,溫和的聲線沉了幾分,“胡叔大人有大量,夏葵做了什麽得罪你的事,我替她給你道歉,但要把她留下,我也不會走。”
他這一套先硬後軟,真是拿捏住了火哥的七寸。
火哥臉色變了變,他以為自己做得很小心,不料全在葉霧白眼皮底下看得清清楚楚。
火哥為自己辯白:“大侄子,我這是在保護你。”
包子見火哥面色有了松動,忍不住說:“可老帳怎麽算,總得留下點什麽吧?”
“關你屁事。”一直沒動靜的夏葵突然罵道。
“你他媽……”
火哥怒道:“住口,別他媽巴拉巴拉。”
他眯起眼打量著葉霧白,在一幫子混子面前,他始終不卑不亢,挺直了腰板,說話進退有度,進門到現在,竟是沒有一刻落了下風。
以往他從沒怎麽把這小子放在眼裡,男人不該像他這樣溫柔,他因為個性原因,從小不受父親待見,可今兒,倒是讓人長見識了,也不知是著了什麽魔,還是……火哥視線一轉,看向夏葵。
火哥沉吟道:“放開吧。”
壓著夏葵的兩個男人當即放開,其中一個人放得特別快,他的胳膊都快被葉霧白拗斷了。
“抱歉。”
葉霧白竟還客客氣氣跟他道歉,那人捂著胳膊,瞪眼看他,硬是把氣咽了下去。
葉霧白不敢耽擱,立即蹲下,他剛想伸手去碰夏葵,她猛地撐起身子,自己站了起來,可一下子沒站穩,眼看著人要往前倒。
“當心。”
葉霧白反應極快,上前一把扶住她,碰觸到她的一刻,他愣了下。
她全身都在微微發抖,但很快若無其事地撣了下身上的灰,轉頭衝葉霧白笑道:“謝了。”
然後,她不動聲色地掙開了葉霧白的手,站到火哥面前。
“呦呦,看看這小臉,也就臉能看,可惜了。”火哥幸災樂禍地看著夏葵傷到的右臉。
葉霧白站在她的左邊,哪怕心裡焦急,卻無法看到她右臉的傷勢。
夏葵無所謂地笑了下,伸伸胳膊,伸伸腿,還真是沒以前抗揍,安穩了幾年,被打這麽幾下就覺得有點吃不消了。
“胡炎,你除了本事沒長,肥肉和廢話都多了。”
“夏葵,以前你有王玦、梁見空撐腰,現在一個自身難保,一個跑去當警察了,怎麽,你師父也遠在天邊,神出鬼沒,你還剩什麽?喪家之犬。”
夏葵拉過一張倒在地上的椅子,自顧自坐下,抬起一條腿擱在坐凳上,說:“是啊,我都金盆洗手這麽些年了,你找我幹嘛?我是弄折你一條腿,我不該嗎,就憑你做的那些事,只是折了一條腿,你就該謝謝老天,留你一條賤命。”
“怎麽說話……”一旁的包子剛開口,下一刻,從他嘴裡爆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叫,
“啊!!!”
夏葵突然暴起,按著他的手,乾淨利落地猛戳三個窟窿,血瞬間順著他的指縫四處蔓延。
葉霧白就站在一旁,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震驚地看著殺氣暴增的夏葵把一個人的手戳得血肉模糊,可偏偏她臉上依然掛著笑,只是眼底的冰冷一覽無遺。
這一瞬間,他意識到眼前這個才是她自己口中的夏葵。
葵花向陽而生,而她只是一朵被遺忘在黑暗中的殘次品,唯有燃燒自己,才能照亮周圍,驅散黑暗中的恐懼。
“在王家你就不安分,現在變本加厲,沒人管得了你了是吧,我的胸是你能摸的嗎?”
這一下還了得,幾乎同時衝上來三四個人想要動夏葵,葉霧白整個人將她擋住。
這一下更不了得,胡炎不顧傷勢,急吼吼地站起來嚷道:“誰敢動他!”
全場只剩下趴在地上苟延殘喘的包子發出的抽氣聲。
火哥這口氣一直咽不下去,無非是男人的尊嚴作祟,他總覺得夏葵不過是不聽話,被佔了點便宜,挨了頓揍,可他損失的是一條腿,哪個女人喜歡瘸子?
當然,他完全忽視了自己腦滿腸肥的醜陋形象,一條瘸腿並不能拉多少後腿。
“霧白,你當真要帶走她?哪怕她是故意接近你,甚至會傷害到你性命?”
夏葵簡直受不了這隻豬:“我要他命做什麽,就你這點智商,還做人保鏢?”
火哥剛要開口,被身邊的人拉了下,他頓了下,舔了舔嘴唇,說:“你無緣無故跑去他店裡做什麽?”
夏葵白他一眼:“掙錢糊口,犯法啊?”
“堂堂葵哥,你不嫌丟人?”
夏葵還沒反駁,葉霧白清了清嗓子,徐徐問道:“胡叔,你的意思是,我開店,也挺丟人?”
火哥連忙否認,他怎麽說著說著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那麽,今天這件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了結了嗎?”葉霧白心平氣和地追問。
火哥完全搞不懂葉霧白為什麽對夏葵這麽執著,他幽幽地看著夏葵張揚的笑臉,咬著牙回:“今天我完全是看在霧白的面上,夏葵,再落我手裡,你可沒那麽走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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