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團團。” 陸折按住了女孩的手，“ 我自己脫，你先去屏風後面。”

　　“ 你身上每一個地方我都見過，你不用害羞。” 好幾次親熱的時候，陸折都會壞壞地握著她的手，帶領她探到他身下，她對他一點也不陌生。

　　對上女孩清澈的目光，陸折幾欲羞死，“ 團團乖，去屏風後面等我，好醜，不要看。”

　　蘇瓷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聽從他的話。

　　等女孩走到屏風後，陸折才顫著手，脫掉沾滿湯水的褲子。

　　目光落在不能行走的腿上，陸折眼底處全是晦暗，肌肉萎縮的雙腿很醜，他並不願意讓女孩看到他這麽醜的一面。

　　好一會兒，包廂的門被敲響了，是保鏢買衣服回來了。

　　蘇瓷拿過衣服，鎖上門，“ 你不讓我看，是不是我現在不能過去啊？”

　　“ 嗯。”

　　“ 我不過去的話，怎麽把衣服給你？”

　　陸折告訴她，“ 你從屏風後遞給我。”

　　蘇瓷一陣氣惱，他還真是防她防得緊。

　　“ 我的手不夠長。“ 蘇瓷逗他，“ 要不我閉著眼睛走過來給你吧。”

　　陸折沒有應聲。

　　蘇瓷輕眯著眼睛，沒有完全合上，她裝模作樣地向陸折走去，快要走到他的身邊，她故意“啊”了一聲，撲向陸折，撞進了他的懷裡。

　　“ 我不小心摔倒了。” 蘇瓷眼裡帶著小得意。

　　陸折扶著女孩的腰，恨不得捏捏她極厚的臉皮，怎麽會有這樣的小壞蛋。

　　“ 衣服給你，你要我幫你穿嗎？” 蘇瓷擔心壓著陸折，很快就起身了，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雙腿上，神色一愣。

　　陸折歎了口氣，神色難堪，“ 團團，很醜，別看。”

　　蘇瓷吸了吸鼻子，她俯身去親陸折的唇，“ 我的陸折哪哪都好。”

　　她的手觸碰上陸折的大腿，他的腿很瘦，沒有了結實緊繃的肌肉，“ 一點也不醜。”

　　陸折下巴繃緊，就連搭在扶手兩側的手也收緊，“ 團團。”

　　“ 陸折，我喜歡的是你，不光是你的皮囊，而是你整個人，不管你的外貌變成怎麽樣，我都喜歡。” 她咬牙切齒，瞪他，“ 難道你以為我是膚淺的人？”

　　陸折歎了口氣，“ 不是。”

　　他只是希望，在她的記憶裡，他是一個高大的少年，而不是病得枯萎，醜陋不堪的樣子。

　　“ 還要幫我穿衣服嗎？”

　　蘇瓷趕緊應聲，“ 要。”

　　......

　　夜裡，吃過晚飯後，溫雅喊住了蘇瓷，讓蘇瓷陪她聊聊天。

　　“ 你和小折是怎麽認識的？” 溫雅對兒子跟蘇瓷的事很感興趣，又或者說，她希望從蘇瓷的口中聽到一些關於兒子以前的事。

　　“ 陸折救了我，把我撿回去養，然後我們就認識了。” 蘇瓷記得自己剛穿成一隻兔子時，正好被陸折撿走，並沒有吃什麽苦頭。

　　她很慶幸，遇到的人是他。

　　溫雅有點驚訝，沒想到兒子和蘇瓷竟然是這樣認識的。

　　“ 剛開始的時候，陸折很冷，經常對我愛理不理的，我還以為他不喜歡我。”

　　蘇瓷陷入回憶，“ 不過我臉皮厚，他比不過我，經常被我氣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

　　讓一個冷靜自持的人喜歡上她，蘇瓷想想都覺得自己好厲害啊。

　　溫雅安靜地聽著女孩的話，時不時被她逗笑。

　　好一會兒，溫雅握住了蘇瓷的手，她掏出一隻血紅色的玉鐲，往蘇瓷的手上戴去，“ 這是小折他奶奶傳下來的，現在我送給你。”

　　“ 溫雅阿姨，這太貴重了。” 蘇瓷要拒絕。

　　“ 你戴著，別脫下來。” 溫雅眼裡泛了光，“ 不管你跟小折能不能走到最後，走到多遠，我都很感謝你。”

　　溫雅感謝蘇瓷，並沒有因為陸折這樣的病情而分手。

　　她感激蘇瓷，因為她，陸折這兩天的笑容比過去一年還要多。

　　平常的陸折，就像是沒有了朝氣的人，每天神色平靜地等待生命的結束。而現在不一樣了，有了蘇瓷，陸折像是活了過來。

　　“ 溫雅阿姨，我怕陪不到陸折走到最後。” 蘇瓷抿緊唇，她隨時有消失的可能。

　　“ 沒關系，你不要有負擔。” 溫雅很了解，像蘇瓷這樣年紀小小的女孩，以後的人生還有很多選擇，就算對方離開，要跟兒子分手，她也不會責怪蘇瓷。

　　跟溫雅聊完，蘇瓷回房了。

　　她推開門，看著房間中間，坐在輪椅上的少年，心裡有點苦澀，她擔心自己再次消失，來不及跟陸折作告別。

　　這樣想著，她走向少年，他洗過澡，身上穿著一件舒適的休閑白恤衫，沾了水的眉目愈發清俊，加上幾分病容，現在的陸折像是病美人。

　　“ 跟我媽媽聊完了？” 陸折問女孩。

　　“ 聊完了。” 蘇瓷走到床邊，她把手伸出來，遞給陸折看，“ 你媽媽把貴重的玉鐲子送給我了。”

　　女孩的膚色很白，帶著血紅色的鐲子，映襯得手腕的皮膚愈發雪白。

　　“ 送給你，就是你的，好好戴著。”

　　蘇瓷撩撥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鐲子，“ 陸折，你怕我突然消失嗎？”

　　陸折抬眸，漆黑的眼睛裡眸色很暗，“ 嗯。”

　　“ 那我們從現在開始，每時每刻都好好在一起，以防到時候我突然消失，出現上一次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