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低沉性感。
不知為何,他沒有立刻走,單手斜插在西裝褲口袋中,閑閑地問:“小孩子第一次相親?”
“嗯。”陸檸癟癟嘴,委屈。
“相多了就知道,這種問題……”男人遲疑,也不好說,他沒遇到過要問這個,“最起碼得多見幾次,差不多的時候再問。”
“差不多是什麽時候?”陸檸虛心請教。
男人樂了,這孩子真是個嫩娃娃了。
他都想問問你成年了嗎?
“至少看對眼,能拉拉小手的時候,再聊?”
“可是……”
陸檸感覺這位先生挺有經驗,且樂於助人,便進一步請教,“如果這個對我很要緊呢?就像是有的人認為房子車子很要緊,會第一次見面問。”
男人問:“你的意思是,如果這方面無法滿足你,你是不考慮其他的?”
“額……嗯。”陸檸躊躇中點點頭,頭上的西裝跟著晃。
畫面看起來古怪又搞笑。
“你這……”男人不好評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本著送佛送到西的原則,他委婉地勸一句:“這涉及個人的隱私。我建議你還是別問我這種陌生人比較好。”
陸檸連忙意識到,他連對方的臉都沒看到,立刻點點頭。
“謝謝您,您是個好心人。”
剛說完,一隻寬大的手掌隔著西裝布料,揉揉他的腦袋。
“別灰心,對方顯然不合適,不是你的問題。”
沒等陸檸接上話,就聽見他瀟灑地留了一句。“走了。”
門合上的時候,陸檸有些後悔,剛才應該扯掉西裝看看這位好心人的樣子。
但他還是有點不敢,於是蒙著西裝就坐在角落裡呆呆坐著,消化一下剛才的窘迫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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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易從咖啡廳的後邊轉過來,對著吧台的一個熟臉的咖啡師交代兩句。
穿著騷氣粉色襯衣的好朋友駱銘,風風火火過來:“小蔣總,嘛呢?正經門當戶對的相親對象不去見,跑我這裡勾搭我的咖啡師?”
咖啡師舉起雙手:“老板,饒過我,我芳齡都三十八,有兒有女。”
蔣明易點了點駱銘:“玩笑別亂開。”
他邁著長腿,慢悠悠地走回剛才的咖啡桌。
桌上還丟著他的墨鏡。
駱銘跟著他後頭,一步一蹦,仿佛把這兒當夜夜笙歌的會所。
蔣明易拿起墨鏡,當著駱銘的面戴上:“行了,到點你該去你的夜店,我該回我公司。老頭子一個相親搞得我人仰馬翻,都不敢在公司開會。”
“笑死。”駱銘比他稍微矮點兒,斜斜地看著他,“盛遠的員工知道你為了逃避相親而曠工嗎?”
蔣明易聳肩,一派正經地胡說八道:“他們會原諒我的,畢竟我結了婚隻想抱著老婆不想工作,他們就更忙了。”
駱銘服了,這理由,還真特麽的有道理。“得了吧,送上門的老婆你都不要。李家那小公子,不是挺好麽?”
兩人一起往外走去坐電梯。
都是高挑個子長腿的身形,又是一身貴氣,十分吸睛。
蔣明易按了電梯:“才二十二歲。太年輕了。”
駱銘道:“你真喜歡年紀大的?你也才三十一,差九歲,也不多。”
蔣明易斜睨著他:“起碼二十七歲以上。”
駱銘無奈,一同進電梯:“你完了,你還沒到三十五你就變成老古板,不愧是蔣老爺子一手調教出來的。”
蔣明易按樓層,漫不經心地道:“至少能願意一起看看新聞聯播,談談時事政治,還有股市債券。”
駱銘差點撓牆:“救命啊……你還是單著吧,你單著對你全公司的員工好,對國家經濟都有好處!”
蔣明易逃離公司的時候,隻帶了墨鏡和手機,保鏢司機全沒帶。
下了大樓後招手打的車。
所以駱銘負責送他回去。
駱銘開一輛極其騷包的芭比粉保時捷跑車。
蔣明易穿白衣黑褲往下坐進去的時候,忍不住道:“你能開一輛讓我的腿伸直的車嗎?”
“抱一絲,委屈您蔣大爺的兩條大長腿了。”
駱銘笑著啟動,“我今天要去撩妹子,怎麽樣是不是很粉?年輕小妹妹一看撲過來好嗎!”
蔣明易戴著墨鏡看手機消息,沒給回應,心裡卻想起剛才那個小男生了。
小男生細細白白的手腕上,戴著一圈粉水晶手串。
他按滅手機,忍不住多嘴:“玩歸玩,別真騙得小年輕傷心了。”
“放心吧,我是那種勾搭良家的人嗎?”駱銘笑了,“大家都是出來玩的,才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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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晚,陸檸慢慢吞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手裡挽著那件黑色西裝。
剛才本來要給咖啡館的人,結果一個年長的咖啡師說,還是請他帶走吧。
說不定有緣可以還給那位好心人。
陸檸想著好心人那雙商務皮鞋的款式和這件衣服的牌子,以及整個人的氣質,感覺都不是一個圈層的人,壓根遇不到。
但咖啡館的人說不方便留,他只能帶走了。
剛好天公不作美,開始下雨。
陸檸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名貴西裝,趕忙蓋住不希望沾雨,卻還是濕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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