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了,薑元洵……”
房門砰的一聲,沈關硯唇瓣抖了抖,驚懼地朝門口看去。
傅嶺南背著光立在門口,頎長的身形鍍了一層弧光,沈關硯眸色頓時軟下來,“哥……”
他松開手, 向光而去。
一旁的薑元洵猛地攥住沈關硯的手腕, 陰森問道:“去哪兒?”
一直處於下風的江勳找準機會,一拳掄上薑元洵的面頰。
那拳擦過薑元洵的鼻梁, 一股酸麻立刻頂上鼻腔,顴骨也隱隱作痛。
等薑元洵緩過來這股疼勁兒, 沈關硯已經被傅嶺南撈到身後, 他喘著粗氣,陰冷地瞪著傅嶺南。
裴雲斯趕到, 看到一片狼藉的洗手間, 皺起眉頭,“怎麽回事?”
江勳抹掉嘴角的血, 怒道:“我正在跟關硯說話,這瘋子突然冒出來給了我一拳。”
裴雲斯掃了一眼滿身戾氣的薑元洵,舌尖在齒列一抵。
呦,熟面孔。
傅嶺南用眼睛檢查了一遍沈關硯,見他沒事,轉頭對裴雲斯說,“你開車把人送到醫院檢查,至於醫藥費……”
傅嶺南的目光落到薑元洵身上,“我會跟你哥談的。”
薑元洵譏諷一笑,“打不過就要告狀?”
傅嶺南那張俊美的臉在強光下,有種不為外物撼動的沉靜,連輕蔑都沒有。
但這種平靜又顯得那麽輕蔑。
他說,“等你什麽時候不從家裡拿零花錢了,我再跟你談。”
裴雲斯噗嗤笑出聲。
這不是在罵人家小屁孩?
薑元洵咬肌鼓漲,雙目迸濺著怒火,尤其是見他要帶沈關硯走,當即大聲一喝,“沈關硯。”
他眼神透著一股狠勁兒,“你敢跟他走!”
沈關硯想起什麽,眼皮抖了一下。
薑元洵伸手就要把人拽回來,傅嶺南回身,一拳將他撂翻在地,之後看也沒看一眼,帶著沈關硯走了。
伏在地上的薑元洵,不甘心地大喊沈關硯的名字。
沈關硯並未回頭,被傅嶺南牢牢牽在手裡。
他看著傅嶺南的側臉,隻覺得一顆心很安定很安定。
沈關硯跟著傅嶺南很快消失在薑元洵的視野,他雙目赤紅,額角還豎著兩根青筋,發狠地一拳砸向地板,猶如敗家之犬。
嘖。
裴雲斯意興闌珊。
本來是想看傅大少爺吃醋憋悶的,誰知道無意中竟然又為他添了一筆功勳,讓他的神格在沈關硯的精神世界越來越穩。
艸,失策了。
裴雲斯收回目光,越過失意的瘋批小狼狗,走近江勳。
切換成關切的模式,裴雲斯問,“哪兒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江勳還惦記著差點吃到嘴裡的天鵝肉,牽動帶傷的嘴角,一臉鬱鬱地問,“他倆該不會……”
裴雲斯沒說話,只是拍了拍江勳的肩。
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勳失落地歎了一口氣,最終婉拒裴雲斯送他去醫院。
裴雲斯回到包廂時,沈關硯正盯著傅嶺南的手,滿臉心疼與擔憂。
“疼嗎?”沈關硯眼巴巴地望著傅嶺南,“要不要冷敷一下手?”
傅嶺南那一拳打到了薑元洵的骨頭,導致掌指關節有點紅。
裴雲斯突然覺得沈關硯是個很會埋汰人的主兒,瘋批小狼狗要是在這兒,估計會被活活氣哭。
“沒事。”傅嶺南揉了一下沈關硯的腦袋,拿過餐桌上的車鑰匙準備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裴雲斯感覺傅嶺南臨走前朝自己看了一眼。
後頸怪涼颼颼的。
到家後沈關硯拿出冰袋,殷勤地追在傅嶺南身後,“哥,還是敷一下吧。”
傅嶺南沒拒絕,坐到沙發上讓沈關硯把冰袋放到他手上。
其實沒什麽大事,但沈關硯怕第二天醒來會腫起來,畢竟那拳看起來很用力,都把薑元洵撂倒了,傅嶺南的手肯定也有點疼。
盯著傅嶺南那隻手,沈關硯心裡亂糟糟的。
說實話他沒想到傅嶺南會動手,傅嶺南連脾氣都很少發,沈關硯想象不出來他罵人的畫面,更別說打架了。
還是為他打的架。
沈關硯半蹲在沙發旁,挨著傅嶺南的腿邊,抬頭看他,忍不住解釋了一句。
“我……沒有招惹他。”聲音很小。
傅嶺南把手放到沈關硯頭上,平靜地“嗯”了一聲,仔細一聽又覺得溫和。
沈關硯又有了一些傾訴欲,“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纏著我,也不讓其他人跟我交朋友。”
高中的第一年沈關硯是自我封閉,但後面那兩年就是被迫孤零零一個人。
無論是誰,只要跟沈關硯多說幾句話,薑元洵都會找對方的麻煩。
“但都過去了。”沈關硯對自己說,也對傅嶺南說,“以後不在一個學校了,他應該會慢慢把我忘了。”
傅嶺南沒說話,把手從沈關硯腦袋滑下去,指尖夾住他的耳垂。
沈關硯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不像是躲,更像一隻乖巧的貓在蹭主人的手指。
他垂下腦袋,毫無防備地把後頸露出來,耳根泛紅,眼睛水潤。
傅嶺南捏了捏沈關硯的耳垂,說,“嗯,都過去了。”
是的,都過去了。
他現在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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