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嶺南不討厭沈關硯的母親,她的貪婪是因為對這個世界缺乏安全感,錢能填補她內心的不安與缺失。
她對沈關硯的教育,傅嶺南也能理解。
那是一個在社會底層滾過一圈的母親,在嘗過苦難,閱過人情冷暖後,哺喂給自己孩子的生存之道。
雖然傅嶺南不喜歡她將這套“生存之道”灌輸給沈關硯,但仍舊願意供養她。
因為她是沈關硯的母親。
沈關硯愛她。
傅嶺南帶著人回去了。
中途路過一家專做巧克力的門店,傅嶺南問沈關硯,“吃巧克力嗎?”
沒等沈關硯回答,他已經改換了車道。
沈關硯朝門店看去,落地櫥窗裡擺著各式巧克力,白天鵝造型的巧克力在燈光下,精致得像個工藝品。
這種做工複雜的巧克力需要提前兩天打電話預約。
傅嶺南進店要一些巧克力球,還提了一個白天鵝造型的手工巧克力。
巧克力球做得像星球,球面裹著漂亮斑斕的釉彩一樣的東西,從外觀來看很有食欲。
沈關硯捧著這堆像玻璃球一樣的巧克力,低聲問身旁的人,“哥,你吃嗎?”
傅嶺南沒說話,只是把頭側過來。
沈關硯反應了兩秒,連忙取出一顆送到他嘴邊。
傅嶺南咬的時候,沈關硯感覺到手指被柔軟的唇碰了一下,心臟跟著劇烈一扯。
傅嶺南隻吃了一塊,轉過頭專心開車。
沈關硯收回手,手指那點溫度持續了很久。
到家後,傅嶺南接了一通工作上的電話。
他站在落地窗前,長身玉立,眉目俊美,窗外璀璨華燈與他相得益彰。
傅嶺南是那樣優秀、那樣好的一個人。
沈關硯仰望著他,感覺自己與他的距離遙不可及,就像櫥窗裡的巧克力白天鵝,跟湖水上真正的白天鵝一樣。
前者看著精致,但一碰就碎。
後者從容優雅,又有著極強的生命力。
哢噠一聲,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傅嶺南轉眸看過去,沈關硯一聲不吭地回了自己房間,傅嶺南眉心微擰,到嘴的話頓了一下。
電話那邊的人叫他的名字,傅嶺南才轉頭繼續說。
掛了跟傅嶺南的電話,周盛揉了揉眉心,灌了一口咖啡繼續加班。
裴雲斯賊兮兮湊過來,“怎麽樣?”
周盛捏著鋼筆挑眉,“什麽樣?”
裴雲斯打聽,“嶺南語氣怎麽樣?”
周盛將手裡的鋼筆壓到筆記本上,仰身抱著臂衝裴雲斯呵呵一笑,“玩砸了?”
裴雲斯死不認帳,“你見過裴爺我什麽時候折戟過?他倆已經成了,是老子一手促成的!”
周盛懶得聽他自誇,不耐煩擺擺手,“滾吧。”
裴雲斯坐在周盛辦公桌上,“到底口氣怎麽樣?”
周盛正要罵他,裴雲斯看見路過的方晨,忽然想到什麽,跳下辦公桌上前堵住方晨。
方晨納悶,“裴總?”
裴雲斯犀利地盯著他,“傅嶺南找你問過我的行程沒?”
方晨是裴雲斯的助理,酒店套房就是由他訂的。
方晨還以為自己卷入什麽大佬爭鬥,嘴皮都不如平時那麽溜,磕巴了一下,“昨天……晚上問過。”
裴雲斯歎了一口氣,“沒事,你去忙吧。”
方晨松一口氣,趕緊離開了。
裴雲斯嘖了一聲,看來傅嶺南早就知道是他在背後攛掇的一切。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傅嶺南昨天就知道了,怎麽今天才去逮人,這一白天他幹什麽去了?
周盛看熱鬧不嫌事大,“真捅馬蜂窩了?”
裴雲斯瀟灑地把碎發往腦後一擼,“當然沒有。”
隔了幾秒又聽他說,“不過我最近不舒服,要請幾天假。”
周盛:……
趙子煜發現這幾天沈關硯很不對勁。
以前他練琴就很勤奮,但這一周簡直可以用刻苦來形容,有時從鋼琴凳下來,手指頭都發麻。
沈關硯把空閑時間都泡在了鋼琴室,接到傅嶺南的電話也不再像過去那樣。
具體是哪樣趙子煜說不清楚,可能是音色有些悶,笑容也沒有之前燦爛。
趙子煜幾乎立刻判斷出來,他倆的感情出問題了。
但他問沈關硯,對方也只是搖搖頭什麽也不說,然後繼續練琴。
見過沈關硯淺笑安然的模樣,看他變成現在這樣,趙子煜心裡也著急,卻也毫無辦法。
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第三方是無法插手的。
除非那個人把沈關硯跟傅嶺南的愛情當生活調劑品,不問上兩句就渾身難受。
裴雲斯自己搞對象都沒這麽上心,但對他倆的感情進展很關心。
傅嶺南八風不動,裴雲斯就算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也無法從那張臉上窺探到什麽。
沈關硯單純,倒是很好套話。
手機裡沈關硯所有聯系方式,裴雲斯都當著傅嶺南的面刪了。
不過這難不倒他,真正讓裴雲斯發怵是傅嶺南的警告。
裴雲斯忍了好幾天沒打聽倆人的事,但他要是真聽話的主兒,就不會乾出在傅嶺南家亂搞這種事了。
憋到第四天,裴雲斯還是給小單純打了一個電話。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