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頓了下,按滅了煙蒂裹在衛生紙裡,低聲說:“去你大爺的。”
鄭志嘖一聲:“您還別說,真有那種因愛發奮的呢。李子煥不是想考E市的理工大嗎,上回摸底考好像就考得挺好的。”
安澤笑了笑,看他一眼:“你怎麽淨懟著人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他有什麽想法。”
鄭志別扭地噫了一聲,搓了搓胳膊:“得了吧!哪兒那麽多同性戀。”
安澤皺了下眉,站起來把衛生紙往垃圾桶一扔,輕輕踢他一下:“起來,回去自習去。”
“得嘞。”鄭志抻著懶腰打了個呵欠。
模擬考結束的下午,安澤從考場出來沒回班,直接溜出了校門。
無心學習,煩的一比。
大街上的車流來往著,躁動的車鳴聲偶爾在紅綠燈處停上一會兒。
安澤迎著微涼的夜風倚在過街長橋的欄杆上,低著頭,漠然看著底下來來往往的車過灰塵。
身後是路過的小情侶的笑聲,打打鬧鬧地膩歪著,他皺了皺眉本想走開點兒,書包裡的手機卻響了。
他看著聯系人的名字,吸了口氣:“……喂?”
還有一分鍾晚自習第二節上課,安淮面無表情地坐在座位上:“你去哪兒了。”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冰冷,本想提醒他不要這麽明目張膽玩手機的班長默默住了嘴。
頭髮被風吹得掃過眼角,有些刺癢。安澤踢了下腳邊的石子兒,說:“屋裡太悶,我出來玩會兒,晚自習放學去接你。”
電話那邊隱約透過些下課後的人聲嘈雜,喧喧嚷嚷的,安淮卻一直沒再出聲。
過了幾秒,他按斷了通話。
安澤松了口氣,把手機又仍回書包,低下頭點了根煙。
他下了高橋,手插兜兒沉默地走著,最後停在昏暗的胡同裡。安澤倚在牆邊的陰影處,仰觀著四方巷口外的煙火氣息。
一根煙在指間沒吸兩口,它自己卻沉寂地燃盡了。
安澤沉默了片刻,把煙蒂煙灰裹好扔進垃圾盤,背著書包轉身走了。
地圖目的地輸入:昧愛。
深藍色的燈光不甚刺眼,映著烏木的門框有種別致的感覺。他抬頭看了眼酒吧牌子上的霓虹夜燈,低頭關了手機,隻身進了走廊。
“歡迎。”門童微微鞠躬。
……幸好不是之前那兩個。
安澤穿過塗鴉長廊走到櫃台,往四周環了一眼,在調酒師曖.昧的笑容中匆匆點了杯酒,走到角落裡窩著不動了。
酒液微甜帶澀,他皺眉看著昏暗的燈光下神情各色的一群人,心底湧上來一股壓抑緊張的燥鬱感。
酒吧裡的音樂舒緩光線昏暗,右手邊的高台上有樂隊在低聲彈唱,歌詞黏膩模糊。遮掩在陰影裡的台下,不少人正赤.裸裸地打量著他這個新面孔,目光裡帶著躍躍欲試。
在第六次看見兩個男人旁若無人地親吻時,安澤終於狼狽地收回了視線,眉間緊鎖,低頭喝了口酒。
“帥哥,”有人在余光裡走上前,穿著十分寬松的短袖勾扯間露出大片肩膀。
這人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勾勒的眼線有些汗花了,甜膩膩地笑著湊上來:“一個人嗎?”
他說著,手上輕悄悄地就要向下摸去。
安澤猛地擋開他,聞到刺鼻的香水味,擰起眉:“別……碰我,我不是同性戀。”
男人臉色未變,上半身體宛若無骨地蹭了上來,語氣如眼神般挑.逗溫柔:“沒關系,保證比女人舒服……”
安澤狠狠地推開人,站起身目光冰冷:“我他媽,說了,別碰我。”
男人臉色僵了僵也站了起來,上下盯他兩眼,估計著打不過,最後隻好啐罵了句什麽轉頭扭著身子走了。
旁邊試探的人歇了心思,拿目光上上下下把他刮了個遍,神色餮足地離開了。
但也有人不滿地翻他個白眼:“不是同性戀你來這兒幹嘛?吊人胃口嗎這不是。”
安澤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直把人看走了才沉默著低下頭,喝了口酒。
“……安澤?”旁邊有人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他猛地抬起頭,從心底掀起些驚慌失措來,下意識就想跑。
林午墨皺了皺眉,回頭跟旁邊的人說了句,轉身向他走來,問:“我剛剛就聽見這邊兒的動靜,你怎麽在這兒?”
安澤沒說話,靠著牆,指間摩挲著酒杯。
“我跟你說,”林午墨把他的酒杯奪過來,“你們校長是我親爸,你當我面兒這麽喝酒合適嗎?”
安澤任他把酒杯丟在一邊,頓了頓抬起頭看了眼他周圍,問:“你那小白蓮呢,沒跟你一起?”
“什……”林午墨先是一愣,皺眉說了句操,“他又不是同性戀,來這兒幹嘛。”
安澤笑了笑:“您試試唄,說不定一掰就彎了呢。”
“哪兒那麽容易。”林午墨看他一眼,猶豫了會兒,咬咬牙問,“……李子煥呢?”
“學校上課呢。”安澤看著他。
林午墨被他看得一陣僵硬:“那個周澄安……”
“他們倆好好的談著戀愛呢。”安澤笑著打斷他。
林午墨皺眉緊了緊手中的酒杯,剛要說句什麽,卻聽他問:“林哥,我問你個事兒唄?”
“……什麽。”
安澤半倚著坐在樓梯口的扶手邊,冷眼看著一個盯著他的男人,這邊卻跟他說道:“您到底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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