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空調溫度又調高了點兒,轉身關了門。
安澤盤腿坐在地上,拉開抽屜找藥箱。紅色的小十字很顯眼,他一手掏出來,放在了腿上。
箱子底邊帶出來張紙,薄薄的一張,淺藍色的褶皺壓地發硬,折面錯開了些。
安澤隨手撿起來正準備再扔進去,眼一掃卻看見行字:我真的很喜歡你,從高一開學……
他愣了愣,估計是哪個小姑娘給安淮的情書。
不知出於什麽目的,他捏著紙有些猶豫,緊張地看了眼合著的屋門,神使鬼差地打開了信。
開篇依舊是你好巴拉巴拉巴拉。
安澤做賊心虛不敢細看,一目十行地溜了一遭,心說這姑娘還挺開放。
他飛快地往下看著,突然就瞅見一句:我知道你不喜歡男生,我也不會非要把你掰彎,只是想先交個朋友都不可以嗎……
安澤後知後覺地皺起眉,像上看不懂一樣來回看了三遍,甚至小聲讀了出來以供自己理解。
等反應過來自己確實沒有理解錯之後,他愣了半天,吸了口氣,往留名處一看:暗戀你的某人。
……連名姓都不敢留,估計就是個男的。
屋裡的燈光昏黃,有些刺眼。
安澤坐在地上若有所思,木質的地板冰涼,空調的涼氣吹到身上,汗毛激起一陣戰栗。
安淮回屋的時候正看見他坐在書桌前玩手機,他隨口問了句:“藥吃了?”
“嗯。”安澤頭也不抬。
“晚上吃點兒什麽嗎?”安淮擦著頭髮,順手在他腦袋上摸了摸,一手潮濕。
他皺了下眉:“你頭髮怎麽還沒吹。”
安澤頓了頓,也抬手捋了下:“忘了,一會兒吹。”
他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說:“訂個外賣算了。媽有說什麽時候回家嗎?”
安淮把毛巾扔在他腦袋上隨手擦著,一手翻開手機看著美團:“沒有,估計還早。不過爸應該快回來了……你吃披薩嗎?”
安澤低頭看著手機,順道往前側了側以方便他動作,打了個呵欠:“隨便。”
半天又說了句:“對了,再過半個月就開學了,到時候高三你給我輔導輔導吧。”
安淮看他一眼,有些驚訝:“……行。”
臨開學前老爸回了躺家,不過沒呆幾天,又因為公司緊急通知去了k市。老媽依舊在出差中。
倆人帶著胖得堪比它媽的花花回了趟老家,跟奶奶住了幾天又匆匆趕回了市裡。
高三的新學期扛著滾燙的暑日,在蒸騰的熱氣中正式開了學。
學初摸底考安澤不出意外地砸了。可此時不同以往,這回他終於在悄然蔓延了全班的警戒氛圍中,覺出了些緊張的意味。
安淮說話算話,答應了給他輔導就極其認真。
而安澤隻撐了不過兩三天,實在是憋不住了,扛著安淮嘲諷不屑的目光也要打遊戲。
“不行不學了,我都學了兩個小時了再學就瘋了!”
“兩個小時光走神聊天就用了一半吧。”安淮皺著眉看他打開排位賽,半天突然說,“這樣,我跟你打個賭,一個星期之後我跟你打一場。要是你贏了,每天晚上回來你就隨便玩兒。”
“那要是我輸了呢?”安澤眼睛一亮,抬頭問了句。
“輸了你高考之前甭想再碰這遊戲。”安淮笑了。
安澤愣了愣。
他本來一點兒都沒有想過會輸的可能性,但安淮這麽一說……他居然有點兒擔心。
“怎麽樣,賭不賭。”安淮撐著隻手,斜靠在椅子上,眯眼看著他。
“賭。”安澤指尖微叩,嘖了一聲。
白天上課倆人依舊認真聽講,發的試卷唰唰地寫。
晚上回了家進了屋,安淮二話不說打開直播軟件,看到十點結束,正式練手一個小時,十二點之前關燈睡覺。
安澤不用學習樂得自在,坐在一邊兒跟鄭志開著黑打遊戲。
頭兩天還好,等到第三天,他打著遊戲一扭頭就看見躺在床上看著手機笑得停不下來的安淮,心情十分微妙地哼一聲:“看地這麽開心?”
安淮把耳機摘掉翻身坐起來,拽著他的胳膊坐在他旁邊:“這主播挺有意思的。”
“是嗎。”安澤捏了捏他的手,趴過來跟他一起看。
貂蟬,男主播。
挺能秀的英雄,安澤跟著他看了會兒。
看了快一個小時,十點鍾這人準備下播,安淮點開欄送了個禮物。
主播看著彈幕,笑一聲:“謝謝淮安的跑車,小兄弟近幾天很眼熟啊。”
安淮低頭髮了句:學習貂蟬,和人solo。
彈幕的小姐姐很興奮,叫囂著小哥哥一定穩贏。安澤嘁一聲,嘴角勾了勾。
主播也看見了,笑著說:“加油啊,晚安。”
關了手機,安淮扭頭看他一眼:“一起開個黑嗎?”
安澤低頭點開遊戲界面:“行啊。”
白天上課的時候倆人都挺困,中午放學,安澤實在忍不住了,乾脆先趴桌子上準備睡一會兒。
安淮也有些迷糊,精神顯然不是很好。
鄭志來喊人,跨過走廊跟他面對面,賤兮兮地揪他頭髮:“吃飯去嗎爹?”
安澤閉著眼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腳:“不去,困。”
鄭志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晃:“別啊爹,咱倆去吃黃燜雞啊,吃完飯再睡唄!反正有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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